AirKID 發表於 2004-6-9 22:08:14

<生命> 第三篇: 俘虜

標題: 生命之俘虜
副題: 我們是被枷鎖朿縛了, 最可憐的人


羅格特倚著窗邊, 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大雪。
雪實在下得很大, 已經蓋過了大地的一切, 外面吹著冷冷的風, 在嘲弄著窗外遠處站崗的幾個俄國士兵。雖然他們已習慣了俄國的天氣, 但誰也料不到冬天會來臨得如此快。


秋雨和隨之到來的風雪給羅格特這班從遠方來的戰士送出的不是喜訊, 卻是一節節逃亡的哀歌。風雪的吹拂聲就像羅格特在維也納所聽到的安魂曲的音樂, 法軍是安魂曲的致意者, 俄羅斯的大地是演奏台, 上帝就是這場無情的演出的指揮者, 而俄軍卻像野狼似的圍著法軍, 等待著安魂曲的落幕, 好飽嚐一餐。


現在奏樂正到一半, 羅格特卻似推開了為他準備的棺槨, 孤獨地離開了演奏廳。可是等著他的, 卻可能是比最後的審判日更恐怖的未來。至少羅格特這刻被關在這破房間, 既不知身在何方, 也不知時間為何。他只知道的是, 曾和他並肩作戰的同胞, 此刻絕不會像他一樣可慢慢地細看著雪花飛紛, 這樣一場的大雪下得淒美, 卻只會繼續加速遙遠之處生命的消逝。但最痛苦的是, 雪落地也不會即時融化, 而他們即使戰敗也不會即使死亡。在好好安躺於聖母的懷裡之前, 他們會有什麼的遭遇?


羅格特的思緒又回到剛才, 就是在他未被送來這房間之前的片段…


「名字是什麼, 軍藉編號是什麼, 部隊是什麼, 職位又是什麼, 回答我。」一口濃厚歌薩克口音的法語, 來自這位坐在羅格特面前的破椅, 只一味在文件上記錄, 頭也不會的俄國軍官。
「…」回答他的是羅格特一陣的沈默。
「我沒興趣和你猜啞謎」他抬起頭來正視著羅格特, 圓圓的長著濃密鬍鬚的面上掛著不耐煩的表情。
「我沒什麼可以回答的」羅格特望著這位大鬍子, 卻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還不時四處瞟一眼。
「你以為你是在法軍的宿營嗎」大鬍子笑著說, 雙眼卻直直的望著羅格特。
「因為我不是在的宿營, 我就不用像回答司令官般回答你」羅格特也在笑著, 面卻因為傷患刺痛地抽搐。
「你不回答我, 可是會比不回答你的司令官更淒慘的」大鬍子冷笑。
「對待戰俘, 俄國人都是用這樣的恐嚇手段嗎」羅格特的笑聲滿不在乎卻帶有一絲傷痛。
「這比起你們法軍帶著戰俘東奔西跑地逃走要好多了吧, 在這裡你們至少不用被風雪冷凍, 也不用被子彈打進頭和心臟, 只要你合作的話」一句話刺激了羅格特, 是就此在外面遭受不幸, 還是在這裡聽著俄國人的質問較好?


羅格特望向四周, 他正置身在一個倘大而破舊的大龐中, 這大概是這所建築的中心, 窗外的明月照著這個大廳所有的人們, 並且映出了剛剛羅格特和一班俘虜步入大廳所經過的通道。羅格特和大鬍子就坐在大廳的中央, 右手邊的幾個俄國士兵正圍著木桌打塞威斯特(註:一種紙牌遊戲), 桌上還堆滿了打睹的夸圖克。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拿著火槍吸著煙不停遊蕩, 呼喝著站崗的雙目無神的兵士, 火爐的火正燒得厲害上, 火光把軍官的影子映照在灰黑骯髒的牆上, 橘成了驚心的畫面。左手邊的幾張桌子後坐在和羅格特面前的大鬍子一樣服飾的官兵, 查問著一個又一個, 和羅格特相同, 甚至更為落泊的法國士兵。 在已經破爛和因衣上積雪融化而濕了的軍服下是冷得抖擅的身體。他們已失去了在歐洲大陸縱橫時的傲氣, 在窗外月色和雪影交織相映下的是一個個沮喪的神情。


在逃亡時, 所有人都受著飢餓和寒冷的折磨, 大家都寧願被俘, 什麼都可以放棄,以為可以免受苦難。但到了真的做了 俘 虜 , 之前的想法又會一掃而空, 為即將失去的光榮和自由而悲哀。人在不同的場合中, 會產生自相矛盾的想法, 而這種想法可主使一個人作不可能的行動, 卻又可瞬間而生, 瞬間而逝。


「你還不肯回答嗎?」大鬍子聲音越來越大。
「法蘭西斯.D. 羅格特」羅格特心不在焉的答了他, 繼續四處尋找在那些失落的踪影中, 有`沒有熟悉的身影。
「就站樣而已嗎? 只得名字是不足夠的!」
「你認為, 俘虜, 是什麼樣的人?」羅格特重新望著大鬍子。
「俘虜? 不就是現在的你嗎?」突兀的問題令大鬍子怔了, 再大笑說。
「現在的我和之前的我有什麼分別? 之前的我又是一個俘虜嗎?」
「我不認識你, 也不知道之前的你和現在的你有何不同。對於我來說, 你現在只是個不肯與我合作的人。」
「是的, 之前的我和現在的我相同。我們一直都被各種東西鎖緊著, 永遠走不出去….我們是被枷鎖朿縛了的, 最可憐的人。我是, 你也是。」
「我何時又被朿縛了? 」大鬍子沉著了臉。
「你沒有被真正的枷鎖鎖上。但是你自由嗎? 你可以決定自己的生命嗎? 就在這裡, 這麼的一個小地方工作, 誰又可以看清…」羅格特平靜地說。
大鬍子抓著頭「為什麼會這樣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們就像那頭喜愛高飛的鷹, 每當想飛走的時間,總是有無型的繩拉住了我們的翼。飛不起的鷹停留在原地, 和被關起來走不出去的人, 有何不同?」
羅格特笑了笑, 望著月光映照下的自己的影子。


「看看你自己! 這樣的失敗者, 什麼都保不住了, 還在這裡胡言亂語幹什麼!」剛才還在遊蕩的軍官突然走了過來, 一口生硬的法語流露著輕慢的態度。
羅格特望著這個對他一面不屑的軍官, 一聲不出。
「知道你現在身在哪裡嗎? 是俄國的軍隊的營部! 你在生存是我們給你的恩惠!我們的身份是絕對的! 你的確是如你所說的可憐蟲, 但我!卡斯霍夫! 是站在你們身上而充滿光榮的! 誰可以鎖住我呢? 」軍官沒有因羅格特的沉默而冷卻, 反而繼續嘲笑, 但並在場的其他人都沒理會他, 彷彿對這種場面已集已為常。
「世上真正可憐而又可憎的, 是那些被枷鎖加身已不自知, 還要在自吹自擂, 並將自己死結縛在他人身上的人。」羅格特冷冷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軍官的面容因憤怒而扭曲了。
「比起你不自知的, 我不會說我比你好, 但你與我都是對等的:俘虜。只是不同的人, 不同的命運的俘虜吧。」
軍官怒吼一聲, 突然舉起了火槍對著羅格特。
「當我的子彈打中了你的頭時, 你就會知道誰是誰的俘虜! 誰擁有誰的命運!」
大龐的所有人都注視著他, 驚訝著這位軍官竟會對一個普通的戰俘吼叫。
「卡斯霍夫上尉…這…」大鬍子一面慌張, 但他的說話又被這軍官的怒吼打斷。
「即使你了結我, 不代表你戰勝我, 更不代表我的命運在你手裡。」羅格特面對著這位步步進逼的軍官, 冷靜地說。
軍官怒望著羅格特, 正待發作, 羅格特突然笑了: 「而且這一刻, 我也不相信你有發射的機會。」
軍官不怒反笑, 厲聲喝道: 「誰可以阻攔我!」


「不知道我夠不夠資格呢? 卡斯霍夫上尉。」一陣冷冰卻又甜美的聲音從走廊傳出, 那軍官馬止怔住了。
羅格特也停住了, 並且望向走廊, 只見一個身穿晚裝的啡髮少女緩緩步進了大龐, 她大約只得十八, 十九歲的年紀。雖然羅格特認為她的一切都不符合那樣的一個營部, 但從其他人對這少女的態度卻可以看出她的地位很高。
少女走到了軍官的身旁, 雙眼正視著他手中的手槍。軍官發了急, 大聲說道: 「這樣的一個俘虜不聽從我的命令, 我有權處罰他。」
少女沒回答他, 反而轉頭望著羅格特, 雙眼出現了異樣的神采, 但羅格特只是木無表情看著她們兩人。


「當然你可以有自己的行事權, 上尉。」少女開口了, 是那麼流利的, 那麼純正的法語。羅格特認出了她就是剛才在獄中「請」他們出來查問的人。
「但是我的說話有優先權, 不是嗎。」少女的話好像非常輕鬆, 但聽在軍官的耳中, 簡直是一道極嚴厲的命令。
軍官咬了咬牙, 手中的槍慢慢放下了。但最先鬆一口氣的, 卻是一直站在他們身旁看戲的大鬍子。
「原諒我們的魯莽, 先生。可是也要請你明白我們和你的處境, 我們只想請你合作。」少女輕輕的微笑, 但身旁的軍官卻已氣得說不出話。
「我也希望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什麼問題。」
「你認為, 俘虜, 是什麼樣的人? 是什麼樣的處境?」
少女側了頭作出思考的模樣, 過了不久笑道: 「你這個人很有點意思。克洛夫。」
大鬍子慌忙應道: 「是的。」「請帶這位先生到走廊盡頭的房間, 好等我一會可與他詳談。」
那軍官一聽馬上急了起來: 「但長官….這是違反慣例的。」
「慣例不代表是正確的。」
軍官指著羅格特, 用俄語大吼起來: 「我不明白這傢伙為什麼可以打破慣例!」
本已慢慢走開的少女回過頭來望著軍官, 看得他滿頭大汗。
突然羅格特用俄語對著軍官冷冷說道: 「我也不明白你這傢伙為什麼可以違反指令。」
軍官完全呆住了, 但少女姬發出了可愛的笑聲,. 對著羅格特道: 「去吧, 先生。願上帝與你同在。」又對軍官道: 「上尉你放心吧, 我們仁慈而英明的皇帝會知道你忠於職份的。」說著便走開了。軍官呆住了半刻, 對著羅格特狠狠瞪了一眼才離開…


開門聲打斷了羅格特的思緒。究竟那少女是什麼人, 自己又為什麼問這問題, 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覺得, 到了這一刻, 一切都好像是那麼灰朦而悲傷。

但是打開了門並笑著走進來的少女將令羅格特改變。

AirKID 發表於 2004-6-9 22:11:04

主要的人物開始登場了
由於不善寫對話的開係 看起來可能有些混亂
希望大家多給意見 :D

銀公主 發表於 2004-6-10 10:35:30

沒什問題
至少我都睇得明 :)
頁: [1]
查看完整版本: <生命> 第三篇: 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