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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小說: 生命 (第九章-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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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5-9-24 23:55:5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唔知仲有冇人睇

標題﹕ 生命之狠毒
副題﹕全世界最狠毒的人

上弦月的月色映照於沙俄的雪地上,十一月初的星空,萬里無雲。
坐在往塔魯丁的殘舊二輪馬車,羅格特只身披一件薄得可以的大袍,周圍的冷空氣像利箭一般,不停擦過他左肩的傷口。然而寒冷好像令他的感覺也變麻木了,痛楚並沒法將他混亂的思想整理清楚。
馬車外的克洛夫雖然穿了厚手套和厚衣,但仍然抵擋不了寒風。馬車在荒野之上彷如隨著克洛夫的噴嚏節奏顛簸著。
遠處的漆黑突然傳來了呼嘯,克洛夫急急拉停了馬,在黑陰中一陣馬蹄聲悄然而至。
       
「除了軍部的一干人等,不得再往前走近!」
「我就是軍隊的人啊。」
「拿證據來! 報上你所屬部隊和編號!」
「我自己就是證據了。沙夫斯基,你連我也認不出嗎?」
羅格特打開了馬車門探出頭來,只見幾名俄國騎兵舉起火把圍往了馬車,當中看來是領隊的一個卻和克洛夫親熱地拍了拍肩。
「大胖子還未死嗎?」
「我說過會出席你的葬禮啊,怎會現在就死了?」
「這一個年頭,誰死了還不是就倒在荒地上等著蒙主召幸? 哪裡還有葬禮可言。尤其是我們這班小兵。該死的….」
面前這個叫沙夫斯基的俄國人,留著不比克洛夫少的大鬍子,他的兩手隨著語音的起落飛舞著,神色間卻有著沙場兵士老練的狠勁。羅格特看著他和克洛夫,想著兩人最大的差別,大概是他一身健壯的體魄吧。
還未待沙夫斯基把話發表完畢,克洛夫已急忙打住了他: 「不談這個也罷。我來塔魯丁是奉了杰尼索夫伯爵之命…」
「慢著,胖子。這傢伙是什麼回事? 他,他不是法國人嗎?!」沙夫斯基叮驚得差點從馬上直跌下來。克洛夫和羅格特還未及回應,周圍的俄兵已一起向著馬車舉起了槍。
沙夫斯基的手簡直在顫抖,他指著克洛夫:「大胖子你…」
「你急什麼? 他只是我奉了伯爵之命,要帶回來的法國戰俘而已啊。」
「沒有了事可幹,連這樣的任務都接!」沙夫斯基一邊揮手叫士兵收槍,一邊瞪著羅格特。
在和他四目對望的每一刻,羅格特看到的,始終是那毫不自然卻又體識不少的仇恨眼光。
插進了和寒冬天氣相差無幾的氣氛當中,克洛夫故意大聲說著: 「不要妨礙我們了。這先生和其他的戰俘可是一樣,對總督非常重要。」
「哼!那是總督本身吧。對我們這班軍士來說,他們只是該殺的法國人罷了。」
「越來越冷了。克洛夫閣下,我們快啟程吧。」羅格特冷不防的一句。
「小子,這裡沒有給你說話的餘地。」沙夫斯基狠狠的罵著。
「想不到俄國比法國差遠了。」
「你說什麼?!」
「在法國,我們有說話的自由,這裡有嗎?」
「你踏在沙俄的土地上,就要聽我的!」
「我沒有諷刺的意思。只是,連你們的伯爵也容許我發言,你有權力制止嗎?」羅格特也狠狠的回應。
克洛夫揚起了馬鞭:「你們在這裡吵著也是毫無意義。伯爵有命令給我不可遲到,對不起了,沙夫斯基。」
羅格特半開的車門還未關,馬車已在風雪中往前直奔,背後傳來的是沙夫斯基的吼聲,但在狂風的呼嘯中只是無力而逝。


「為什麼走的這麼急?」羅格特打開隨著車室和馬車伕間的小窗,問著克洛夫。
「我不走得急,以沙夫斯基的性格,比起上尉還來得狠毒,真的會一槍弊了你。」克洛夫說著,在馬啼聲和風聲中,他必須份外提高嗓子才聽得清。
「狠?我看,他的觀念還是一般的軍士,只是話較多罷了。和你們的那位上尉可差得遠。」
「話較多不代表什麼。狠毒的人並不是永遠板起臉亦或笑裡藏刀的。有些人總會在他人不防才暗箭傷人,但亦有人會明目張膽置你於死地。」
「這我知道。」
「你這種醫生知道什麼。沒有經歷過最前線的血戰,只躲在軍營看病的,又怎會知士兵面對敵人的壓力?在槍彈和軍刀交替下的對手,甚至是身邊的戰友同伴,即使是笑著,喊著,哭叫著或一聲不響,當你的性命在他手上流失時,也會變成世上最狠心的人。看一個人,不是看他的行為,看你的個性,看他的表面,而是看他的心境。像剛才的沙夫斯基......你怎麼不說話?」


羅格特沒馬上回答,只是望著雪地遠方。克洛夫的一番言,像銀針一般,無意地刺進羅格特內心的死穴。在羅格特的沉默中,不必要的回憶漸漸在腦海泛起。
「你不要緊吧。傷口作痛了嗎?」克洛夫的聲音把羅格特拉回現實,他放慢了馬車的速度。
「我沒事。體外傷總不及心靈傷口來得痛。」
「你這人說話就是這樣。真有趣。」
「哪裡有趣了?」
「你總是鬱鬱不歡而滿懷心事,可是每次說話卻充滿嘲諷的意味。就算對著上尉和伯爵也仍然固我,真不知說你勇敢還是目中無人。」
「還真多謝你的讚美啊。」
「小心點好。塔魯丁是總督的親營。我也是第一次前來。雖然沒有了上尉和多洛霍夫長官,但是有什麼人也不知道。杰尼索夫伯爵和瑪姬娜小姐交代了命令就走了,也不知他們下落。總督那邊的人一不高興,我可保不了你。」
「說起來,你們那個...伯爵,不是叫你帶所有戰俘一起來塔魯丁嗎?怎麼只有我一個人了。」
「你應該也知道是誰為你說過話吧。」
「瑪姬娜嗎...」羅格特回憶臨別時那一幕,教他不解的一幕。
「我認為你不可殺,是因為你對我軍有用。」瑪姬娜冰冷的一句,和陪她身邊的青年雙眼的怒火,令羅格特倍感疑惑。


「嘶...」長長的馬嘶聲,克洛夫拉停了馬車。
「又來了。離塔魯丁也不遠了,怎麼還有如此多關卡。」羅格特看著前面不遠,白濛濛的風雪中驀地卻衝出了一大隊人馬。
克洛夫高喊著:「我是受杰尼索夫伯爵和瑪姬娜小組之任,送俘虜予總督的人!」
「什麼俘虜。我不是下了命令給杰尼索夫,殺光所以戰俘嗎?哪裡還有俘虜。」一把蒼老的聲音在馬隊中緩緩傳出。聲音雖然不大,在風聲中卻仍顯得那麼有力,那麼清晰可聞。
羅格特還未弄清什麼回事,克洛夫卻已大驚失色。在他們的呆滯中,一名披著灰披肩,胸前和手臂都掛著耀眼戰章的軍人走出來,身邊的兵士在呼喝著克洛夫。在喧嘩和風聲中,羅格特凝看著面前這人。
他明顯地是老人家了。在他的面上年歲已逝的證據表露無遺,瘦削的臉頰,短短的白髮的白鬍在風中輕飄,這樣一個老人還騎在馬上感覺不免滑稽。可是他灰褐深邃的雙瞳和握著馬帶,滿佈青筋卻毫不抖震的雙手,卻給予別人更深層的感覺。

羅格特意識到,面前的人絕不簡單,他就如克洛夫剛才所言,沒有表情,沒有怨憤,沒有憎恨,但他的心境呢?
他,會是克洛夫口中的總督,拿破崙所咒罵卻敗於他手的那個人嗎?


老人的視線在克洛夫,馬車和馬車中的羅格特上慢慢掃射著,沒有一絲的表情流露,也沒一絲動搖。他突然把馬移近了馬車門,一名士兵急忙把車門開了,克洛夫在發著抖:「閣下是...庫圖佐夫總督嗎?他...這位先生其實是瑪姬娜小姐和伯爵的命令...」
「不要吵。」老人遲緩的聲音帶著強大的殺傷力,震懾了克洛夫。他下了馬,望著羅格特,突然說道:「我可以進來嗎,法國人?」是法語。
「好的。」羅格特用著法語答著,他想不到其他的回應。
老人瑟縮著進了這本只可供一人坐的馬車,可是可能老人身體很瘦,空間並沒太擠的感覺。馬隊中一名兵士走上了馬車前座位,把克洛夫也拉了上來,馬車隨著馬隊繼續向前奔馳。
望著窗前神色不定一面驚惶的克洛夫,羅格特回想剛才他發表意見時的表情,不禁一笑。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笑得出?」身邊的老人問道。
「什麼樣的情況。」
「只要我向門口彈一彈指,一支火槍就會進來了結你的性命。」老人直視著他。「我不介意沾你的一點血,反正以前已沾慣了,現在也見慣了,法國人。」
「那你為什麼不這樣做?」
「我倒想知道,為什麼杰尼索夫願意不顧我的命令不殺光你們,瑪姬娜小姐願意使用她的特權護佑你。」
「我沒有什麼特別。對你來說,我和其他人不是一樣嗎?」
「暫時是吧。你們都是法國人,都活像文弱書生,還要拿起軍槍上場打仗。小伙子告訴你,俄國的雪地寒冬,可不是你這種瘦弱的小子和你那愚昧的皇帝可以克服的。」
「我只是一個醫生,自然不及長官你那麼健朗吧。」羅格特笑道。
老人也是一笑:「健朗?老到瘦骨嶙峋,哪來健朗?你怎麼當醫生的?」
「這麼,說我不及你的權力總沒錯吧。」
「我看倒也未必。」老人拍著大腿大笑。羅格特卻被他的說話嚇住了,呆在當場。


馬車停了,一名士兵打開門:「總督,到了。從剛才的察視中沒找到法蘭西的殘餘逃兵。」
「這個不是嗎?」老人笑著望向羅格特。羅格特卻全說不出話。
士兵還呆在那裡,老人已笑著下令:「把這小伙子,和剛才拉車的帶去杰尼索夫處吧。不要慢待他,我可不想那些法國人還說我侮辱戰俘。」
士兵大聲的應著。克洛夫站在他身邊發急。羅格特看向車外,一個破落而荒蕪的鎮在左邊不遠方,多座軍營附著一些石頭建築物則於右方在風雪中林立如群。
羅格特和老人走出了車外,他們站立著類似沙姆舍沃村的那廣場,只是這廣場要大上幾倍,也有多幾倍的士兵在站崗,操練,等待。

老人對著羅格特仍是一笑:「法國人,你後天到我的臨時堡壘來,那時我才會肯定,我的權力是遠超於你了。」
看著大笑而去的老人,羅格特暗幸他還不知自己的秘密,卻又想起克洛夫的話。
這個身份是沙俄全軍總督,名字叫庫圖佐夫的老人,是全世界最狠毒的人。


[ Last edited by AirKID on 25-9-2005 at 11:56 P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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