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菲斯傳奇(20)~~~~~~~~~~前進!前進!

銀公主

二十章一節

山度小隊 共有十多人,他們按照著以往的作法劃分為兩批人,分別埋伏在山谷小路的出入口. 一般來說, 艾卡尼 的運輸隊都是連綿不絕的. 碧克 不會選擇這種難以下手的目標,他等待的是因為某種原因跟主車隊分離了的落單者. 雖然這樣的情況不多,但在過去的數星期內,確實出現過數次,而且大都在中午時份.

一絲光線穿越茂密的草叢照射在 山度 那黑黝黝的臉上,頓時散發出了一股沉實的感覺. 相處了將近一個月, 碧克 從沒有這麼仔細地觀察過這個人的臉龐. 山度 的樣子很平凡,既沒有 多魯 那種領袖風範、也沒有 泰巴特 那種年青才俊的氣質. 可是,不知怎的,他對這個臨時的隊長很有好感.

『怎麼了嗎?』注意到 碧克 一直盯著他, 山度 問道

碧克 搖了頭,把注意力再次放在運輸隊上.

在紫苑月裡,白天長度跟晚間相若的,算是滿適合旅行或行軍的. 除非是本地人,否則人們很少會在夜間趕路. 因此,白天的時間對旅人來說是很重要的. 事實上,在 柯菲西亞大陸 裡有頗明顯的四季變化. 最長的白天出現在一年中的第六個月---玫瑰月,而最長的黑夜則處於第十二個月---水仙花月. 一般來說,愈北的地方,日夜差異也愈大. 譬如說,即使同樣在水仙花月, 艾卡尼 的黑夜也會比 美基留 長.

太陽爬升到比較高的位置, 山度 等人的匿藏點也要稍稍改變,在這段期間還沒有看到落單的運輸隊. 碧克 清楚知道安全地撤離的界限將至,所以今天是最後的機會了,因此他期待著中午的時份會如往常般出現落單的隊伍.

跟以往那種在遠處的搔擾不同,這次 碧克 打算讓全體出擊. 反正他們需要撤離,也就無需顧慮暴露自己的行蹤和人數. 以優勢的人數把落單的部隊都殺了,然後燒毀物資,把車輛破壞並堵塞道路. 如果時間容許的話,可把附近的樹木砍倒攔截道路,然後就可以完全撤離.

『碧克!』 山度 好像注意到了什麼.

是落單的. 碧克 注意著太陽的位置,正好是中午. 那運輸隊只有數乘牛車,以及八名士兵. 牛車連接著一個密封的車櫃,看起來比一般的車櫃來得要長,所以使得行進的速度也較慢吧? 前列的運輸隊已經離開埋伏點好一段時間. 山度 向在另一邊埋伏的同伴互通了信號,確定了後續的部隊還沒有到來. 看來這是出擊的好時機了.

咬著左手的姆指. 去?還是不去? 碧克 猶疑著. 眼前的獵物實在過於誘惑,吸引得像個精心設計的陷阱. 但是…真的是陷阱嗎? 艾卡尼軍 有這種耐心,將這個把戲演出三個多星期? …不行,情報太少了,根本不足以讓他判斷眼前的狀況.

他發現眾人的目光都投放在自己身上,就像在催促他早下決定,這使得他渾身不自在. 在他眼中,大家---除了 山度 以外---看起來都希望放手一搏的樣子,因此他最終下定了決心.

碧克 朝 山度 打了個手號,那是執行計劃的訊息. 山度 頓了一頓,然後才讓這個消息傳達給身處另一個埋伏點的隊員. 襲擊的計劃早就準備並經過演練,因此一切行動都在靜默中進行.

當運輸隊到達了預定的位置, 山度 的埋伏點立即放箭. 面對突如其來的襲擊,兩名 艾卡尼士兵 當場被射倒,其餘的士兵則慌忙躲到車櫃後作掩護. 乘著這個機會, 山度等人 從叢林中殺出來,很快又把另一個士兵斬殺掉.

雖然敵我在人數上幾無差別,但敵人受到突襲之餘,也摸不清 山度小隊 的實際狀況,因此餘下的士兵竟捨棄車隊向反方向逃亡.

『逃不了的!』山度 大吼.

山度 率領眾人追趕敵兵,卻有兩名敵兵回過身來反擊,使他們費了一點勁才解決掉,可是剩下的敵兵卻走遠了.

『嘖!』小隊中有人不忿地叫道

此時,剛從叢林中走出來的 碧克 說:『不要緊,後方也有我們的人,他們逃不了的.』

他指的是在另一個埋伏點的 盧卡等人 .

『打開來看看吧!』山度 拾起了地上的長槍,指著身旁的車櫃.

眾人粗暴地拆散了密封的蓋子,檢視櫃內裝著的是糧食還是什麼別的. 可是,當櫃內的東西呈現在他們的眼前時,卻沒有人說出一句話來.

『…這是什麼?』山度 首先問

櫃內裝著的是木材,正確來說是一批長短形狀都不一的木製品. 山度等人 又先後將其他車櫃都打開,貨物無一例外都是同類的東西.

所有隊員都失望地搖頭了,沒有人知道 艾卡尼軍 從老遠的地方運送這些笨重的東西到前線有何作為,只有 碧克 繼續觀察著.

以 碧克 所知,木材在軍旅中的用途是很廣泛的. 由製造弓箭兵器、防禦工事、建造營地、修築橋樑、生火造飯、以至攻城武器都必須依賴它們. 問題是一般來說,木材都以素材的形式運輸,以便可以隨時改變用途,而不會像眼前這些物資般,設計成大小形狀不一的組件. 碧克 肯定這些東西一定有特別的用途.

『盧卡 他們也太慢了吧?』無所事事的 山度 在旁邊抱怨道

沒錯,實在太慢了. 另一個埋伏點距離這兒並不遠,而解決剩下的三名逃亡中的士兵也不需要太大的工夫吧. 而就在這時,一道長嗚的號角聲,打破了眾人的思緒,使得他們立即嚴陣以待.

『失敗了吧…』山度 自言自語地說

沒有人和應他的說話. 不過大家都明白,不管那道聲響是誰發出的,必然驚動了 艾卡尼 的警戒系統,相信敵兵很快便會開始搜索了. 這意味著 山度小隊 必需立即撤離.

『燒掉它們.』山度 說著便動手燒毀這些用途不明的物資,既然不能帶走,也不要便宜了敵人.

撤離的計劃早經商議,眾人要以兩人一組,化整為零地潛進叢林,自行尋找回到中部盆地的路. 這樣可以避免被敵人一網打盡的危險. 跟 碧克 一組的是 山度 ,其他人則有默契地各自撤離了.

山度 拍拍 碧克 的肩膀說:『走吧.』

少年依言而行,卻問道:『盧卡 他們怎麼辦?』

盧卡 那邊的狀況, 山度 不可能知道. 或許他們殺盡了敵人,卻讓敵人臨死前通知了其他部隊,也許在出手前已被發現,也可能在襲擊中失手被擒了.

『他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山度 只能這麼說.

碧克 沒有再問,只是隨著 山度 在叢林間疾走. 可是他心裡怨恨著的,仍是為什麼要下攻擊決定的自己. 這一點, 山度 也敏銳地感覺得到.

Sol_Campbell

有冇之前果d

銀公主

Originally posted by Sol_Campbell at 2005-12-12 04:05 AM:
有冇之前果d

http://hk.geocities.com/crayono/
超簡陋網頁

捷克NeVeD子彈

公主,第20集應該仲有架可?

銀公主

Originally posted by 捷克NeVeD子彈 at 2005-12-12 04:32 PM:
公主,第20集應該仲有架可?

唔明

捷克NeVeD子彈

Originally posted by 銀公主 at 2005-12-12 08:23 PM:



唔明

i mean20集淨係得呢一節,定仲有第2第3節?

銀公主

Originally posted by 捷克NeVeD子彈 at 2005-12-12 11:48 PM:

i mean20集淨係得呢一節,定仲有第2第3節?

ic
同平時一樣都係4節

銀公主

二十章二節

山度 和 碧克 不動聲色地躲在叢林的陰暗處,觀察著數名在附近徘徊的 艾卡尼士兵. 那些士兵仔細地利用他們的長槍,撥開可供隱蔽的草叢. 假使他們一直能保持這種耐心,恐怕兩人再怎樣努力也逃不了. 距離那次失敗的襲擊已有兩天了, 艾卡尼軍 卻仍在搜山. 碧克 對於這種不尋常的舉動抱持很大的疑問.

從敵兵的舉動看來,他們並未發現 碧克 兩人藏身在附近的事實,而是僅僅遵從著搜山的命令. 最接近的時候,兩批人的距離不多於十步. 而山度 按著懷中的短劍,亦隨時準備迎接最壞的情況. 幸好,敵兵最終沒有發現兩人,轉而朝著另一方向搜索.

看到敵兵走遠, 碧克 才舒了一口氣, 山度 的臉容也稍微放鬆下來. 不過,他並未天真地完全解除警戒. 從這兩天的經歷中,他們理解到敵兵的搜索網愈來愈收緊,也就是說,他們被發現的機會愈來愈高.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受到這種程度的禮待呢!』山度 帶著自嘲的口吻說

他說的是 艾卡尼 竟然因這種輕微的損失窮追不捨. 有這種人力物力進行大規模的搜山,何不集中火力進攻 天國之門 ? 至少也該運用在護衛運輸隊之上吧.

碧克 能理解他的話中的意思. 若只是為了「懲罰」偷襲者或者要達致殺雞儆猴的效果,敵人不僅是小題大作,更顯示出領軍者的不分輕重. 除非…

『…這裡有一些對戰局尤關的東西?』

現在的 碧克 寧願更大膽的假設敵人的動機,而不輕易地將對方貶抑為率性而為的莽夫. 畢竟兩天前的失敗就是他考慮不周所引致的.

『那會是什麼?』

碧克 搖了頭. 事實上這只是他的假設,並沒有實質的証據. 不過,假使他的推測成立的話,恐怕整個 山度小隊 都逃不了.

雙方都沉默了一會. 山度才再度開腔說:

『算了吧. 眼前最重要的是,我們怎樣才能回平安到要塞之內.』

碧克 點頭應道:『我們現在處於甚麼位置?』

『那些傢伙真有一套,就像知道我們逃走的路線,預先在西邊設置重兵,再逐步把包圍網縮窄. 現在我們距離原來的秘道只會比兩天前更遠.』

說罷,兩人又再歸於平靜.

『…你知道其他的秘道嗎?在通過秘道時,你曾說過這樣的東西有數十條之多.』

面對 碧克 突然而來的提問, 山度 思索了一會才答:

『對了,虧你還記得啊. 在更南的地方,確實有回到中部盆地的秘道.』

兩人找到了新的路向,心情也變得沒那麼繃緊. 尤其是 山度 ,他早前還擔心 碧克 會為了自己所下的錯誤決定而自責. 現在看來, 碧克 的思緒並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 碧克 並不是對自己的過失毫無悔意,只是在自身性命仍是朝不保夕的時候,那有內疚的空閒?

正當兩人欲起來的時候, 山度 發現了另一批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他果斷地先把 碧克 壓下去,自己也隨即退回草叢中.

不久前敵人才在這兒搜索完畢,按道理不會那麼快回來的. 山度 一面思考著,一面仔細觀察這一批人的外觀和行動. 這才發現他們並非 艾卡尼軍 ,至少不是正規軍,因為他們並沒有穿上軍服. 而他們也並非正面朝著兩人的藏身處而來. 這時,被 山度 壓下頭來的 碧克 也稍微探出頭來,看一看這批來歷不明的人們.

隊列中有著似曾相識的臉孔,那個領頭的年青人長著一頭金髮和俊朗的外型, 碧克 並沒有忘記.

『泰巴特…?』碧克 帶點愕然的吐出了這句話.

『是西寨的人.』同樣出身於西寨的 山度 確認了 碧克 的發現.

兩人不知道他們為何會在這兒出現. 只知道不可以讓他們在毫無警戒的情況下前進,因為敵人現正進行搜山. 在 山度 同意下, 碧克 朝隊伍丟了一片石塊. 這一舉動讓原來行動井然的隊伍立即拿起弓箭或長槍警戒起來.

領頭的 泰巴特 保持著一貫的冷靜,直至他看到一大一小的兩人從草叢中探頭出來,反而顯露了少許的驚訝. 他大概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與 碧克 再會吧? 可是,隊伍的眾人並未放鬆警戒,箭頭仍然指向兩人.

『是同伴.』泰巴特 向隊員們說,這才讓他們放下了武器.

兩人稍微安心地朝隊伍走過去. 泰巴特 便問: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原原本本地向他說明了數星期以來所發生的事,當然包括兩天前突襲失敗的事情. 泰巴特 了解了這一切後便總結說:

『所以,現在你們正在逃避 艾卡尼 的追捕?』

『沒錯. 你不覺得奇怪嗎? 他們竟然動用這麼龐大的人力來追逐我們不過二十人的小隊.』

山度 立即補充 碧克 的發言:『先不管他們的目的,我看你們的小隊也該離開這個區域.』

泰巴特 看了看自己的隊員,然後又想了想才說:『我想你們是對的,就讓我們護送你們吧.』

比預料之中更容易說服了 泰巴特 ,使 碧克 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畢竟像他那種年輕才俊,理應對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自負. 也許他不會理會忠告,而向危險挑戰. 碧克 同時也慶幸自己能從兩天以來與危險相伴的日子中逃出. 就在兩人完全放鬆的情況下,他們的頸部都感受到重擊,以致昏倒過去了.

銀公主

二十章三節

降世曆303年，紫苑月 18日，夜

愛貝夫山脈 有如 柯菲西亞大陸 的脊椎,橫斷在 查希亞 與 美基留 這兩個有著共同信仰的地區之間. 它西起自中部盆地,東臨極東的 李爾海 . 在這延綿的山脈裡,僅有一個把兩地連接起來的通道,名叫 布麗姬平原. 夏蒙河 則由西北至東南的走向,在平原上蜿蜒地流動著.

這夜是寧靜的. 不,不只是這夜. 除了 卡利斯頓 在十多年前由此進入 查希亞 以外,這裡的一切都安享太平,從未被軍隊的鐵蹄蹂躪. 即使此刻 艾卡尼 與 中部盆地的三公國在 天國之門 僵持著. 作為進入 美基留 的另一個入口,在這裡還是絲毫感覺不到戰事將至的氣氛.

可是,有個人對此不以為然,誓要打破這夜的寧靜,以及世界的安寧. 他放縱地鞭策著他的坐騎,就像要以最強的聲勢沖破這個遼闊的平原.

『婊子就是婊子!』那個人呼嘯聲響徹了四周.『那邊嘴老說不要漢子,這邊卻翹起了風騷的屁股!』

『既然如此,就讓我 維加 的銀槍把妳這婊子的鮮血染在妳的睡床吧!』

維加 ,就是那位月前偷襲 天國之門 卻失敗而回的 艾卡尼先鋒 . 被 華倫斯坦將軍 貶為後衛的他,如今卻出現在這極東之地,成為三百年來第一位入侵天國的 艾卡尼人 . 他提起了長槍,在他背後的是千軍萬馬,那是一支更尖銳更無匹的巨槍. 憑著它, 維加 真的可能把 美基留人 的鮮血染遍大陸.


艾卡尼軍 出現在 布麗姬平原 的消息傳到 美基留王都 米化 是5天後的事. 雖然 艾靈堡公爵 早已批准 恩尼斯將軍 的調防請求,但敵人還是捷足先登地入侵了王國的領土. 公爵此刻只能按捺著情緒,聽取戰況的匯報.

『紫苑月19日,在 布麗姬平原 的守軍被突然出現的敵軍偷襲. 交戰半天,守軍不敵,撤出了駐地.』

傳訊兵宣讀完畢,卻冷不防公爵問:『就這樣?』

『…由於事出突然,並未掌握敵人的確實數量,只知道敵方擁有大量騎兵.』士兵連忙補充道

『…算了.』

士兵惶恐地站到一旁.

對於公爵來說,這根本不算是戰報. 僅僅提及敵人的出現和我方戰敗,戰況和敵人的情報卻一概欠奉. 雖然他不認為 艾卡尼 會敢於把全軍傾注在這個攻勢上,但對於情況完全的無知卻徒添他的壓力.

他清楚知道, 米化 雖然是王都,卻不是專門設計用於戰爭的城塞. 它的位置處於交通要道之上,目的是為了政治和經濟上的便捷. 但相對來說,敵人要圍困它也非常容易. 由 布麗姬平原 到達 米化 ,假使沒有障礙的話,只需半月的時間而已.

『恩尼斯將軍 現在的位置是?』

『中軍已越過 克維斯河 向東北挺進. 先鋒快將抵達 夏蒙河流域 .』

公爵點了頭. 恩尼斯 的七十個方隊雖然來不及把敵軍封殺在 美基留 之外,但仍能在王都前形成一道厚實的屏障. 假使能把敵軍趕回 夏蒙河 之後,則王都之危便告解除. 現在公爵最憂心的是,究竟 華倫斯坦 是在 天國之門 還是 布麗姬平原?

服待公爵的待者們清楚地感受到,公爵的精神和體力一天比一天差. 然而,公爵並沒有可以分憂的部屬和同儕. 他唯一的主子, 卡恩王 , 仍然是臥病不起. 朝野上下都感染了這種鬱悶的氣氛. 甚至有王國即將傾頹的流言在王都內外流傳.


降世曆303年，菊月 2日

艾卡尼軍 突破 布麗姬平原 的消息也傳到了 樸迪‧戴‧斯力要塞 . 以 多魯 為首的 米西科普 及三公國代表為此而緊急商議對策.

『情況就如同先前所匯報的, 艾卡尼軍 在上月19日以騎兵為主力,突破了 布麗姬平原 ,目標必然是 米化.』 普老師 先簡介了戰報,再請眾人給予意見.

『一如我們所預料,敵軍果然是兵分兩路.』文尼迪列長 續道:『只是沒想到 美基留軍 的駐防如此不堪一擊.』

在場的眾人不約而同地表示同意.

『聽說領兵者叫 維加 .』巴斯達克 表示這是他獨自搜集得來的情報.

『華倫斯坦 沒有親自領兵嗎?』皮耶斯方長 問道

『不能肯定. 假使我們的情報沒錯的話,他應該仍在大本營.』普老師 答道

『即使 華倫斯坦 不必親征, 艾卡尼 還是有上佳的將才嗎?』多魯 喃喃地說

眾人咀嚼著 多魯 的話.

杜魯科‧艾斯 , 米西科普 的首領. 他的真正身份是 美基留王國 五大家族之一, 卡利斯頓家 唯一的血脈. 十多年前他曾以將軍的身份在 查希亞 與 華倫斯坦 交手. 當時他以少數的軍力跟 華倫斯坦 打神出鬼沒的機動戰,企圖擾亂對方的步署. 然而,掌握絕對兵力優勢的 華倫斯坦 並沒有因此被激怒. 這位敵方的老將軍沒有胡亂出擊,企圖把 多魯 這隻狡猾煩人的跳蚤擒殺,反而依然故我地把 多魯 的活動範圍慢慢縮窄. 雖然 多魯 在戰術上屢有得手,但卻不能挽回 查希亞 戰敗的大局. 如今,這個老對手所掌握的軍力與自己的對比只會比當年更大. 假使自己能與對手有相若的條件下對決,那有多好呢! 多魯 不禁這樣想.

『那是誰不要緊,問題是我們可以做什麼?』沙林‧達令 提出了敏感的問題

留守 天國之門 的眾人原來決議,不對 艾卡尼軍 採取大型的主動攻擊. 理由是時間對守方有利. 然而,這個因素在敵軍突破 布麗姬平原後 可能有所改變. 沙林 向來主張對駐紮在 天國之門 外的敵軍進攻. 這個變化是他舊事重提的機會.

『假使王都陷落,不僅會對軍民的士氣造成莫大的打擊,更重要的是敵軍會坐擁龐大的軍需儲備. 屆時,敵軍也可以對我們採取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文尼迪 雖然不主張進攻,但也看出這件事情可能帶來的後果.

『而且 艾卡尼 更可從東部隘口進入盆地,我們守著 天國之門 只會毫無意義.』巴斯達克 補充

會議的氣氛慢慢變得對 沙林 有利. 這時他更提出了震撼性的消息.

『我接到的情報指 華倫斯坦 正要動身到 布麗姬平原 那一邊.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他得意地說:『這裡有兩個選擇,要麼我們可以乘他離開大本營時進行偷襲,不然就在他經過的路線埋伏. 前者是要乘他不在時擊潰他的大軍,後者則是直接除去這個麻煩的敵人. 你們看看怎樣?』

眾人都同意,假使 華倫斯坦 真的動身東往. 他會把主力留在 天國之門 的前方,這不僅是為了監視三公國,也是為了掩護綿長的補給線. 然而,這會否是敵方的誘敵之計? 多魯 提出了疑問.

『那是叫我們眼睜睜的把他放過嗎? 假使那個老頭真的如你所言的厲害,讓他抵達東線跟已侵入 美基留 的敵軍會師,不就等於宣告 米化 的淪陷嗎? 艾斯先生?』

『雖然是不濟,但 美基留 在兵力上是有絕對優勢的. 要讓它戰敗,即使是 華倫斯坦 也不是一時三刻能做到的.』多魯 堅決地反駁道:『而且,我早已徵得三公爵同意,在這所要塞的軍事指揮權是在我手中的,不是嗎? 我認為現階段不宜展開大型的攻勢. 這是命令!』

沙林 雖然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認 多魯 的指揮權. 在抵達要塞以後,他的建議多番遭到反對. 累積起來的不滿,會在何時,以及以什麼形式爆發呢? 沒有人知道.

新地名
夏蒙(hemel)河

銀公主

二十章四節

降世曆303年，菊月 2日，夜

『老師,是我過份保守了嗎?』

發言的是 多魯 ,這個 米西科普 的首領,感覺到事情逐漸不在其掌握之中.這種感覺並不是自今天開始,不過經過先前的會議後,它肯定被加深了.

『我們並沒有進取的本錢.』

戰略是 多魯 跟 普老師 共同制定的,後者不可能會推翻自己的決定. 他相信至今為止的行動都是正確的. 弱勢者除非已有孤注一擲的決心,否則採取主動往往是有勇無謀的行為. 他認為 多魯 不應因部份人的不滿而質疑自己的信念.

在就兩人為此商議不休時,城下卻傳來一陣騷動聲. 難道是 艾卡尼軍 來襲?

兩人立即趕到城壁之上,驚訝地發現城門被打開了,穿著整齊軍服的士兵魚貫地穿越它,朝著北隘的出口進發.

『那是 達令 …還有 莫蘇利 的軍服!』

多魯 找了一個士兵問話,豈料對方竟說這是 米西科普 首領的命令. 顯然,那名士兵並不知道,他眼前的正是那位「命令」他們前進的人物.

很明顯這是假傳軍令,問題這是誰幹的?不消細想,兩人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同一個名字--- 達令公國 二公子--- 沙林 .

『這傢伙…』 多魯 氣得透不過氣來. 這 沙林 不僅 帶走了自己的軍隊,也唆使了 莫蘇利 的一萬大軍跟隨其後. 他深知僅憑 高密特 那不足額的軍隊以及 米西科普 那數百人是難以穩守要塞的. 沙林 的行動無疑是逼迫他在出擊或退守間作抉擇.

『控制城門的不是 文尼迪 的人嗎?主守的他怎麼會…』

普老師 很快便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巴斯達克 !』

巴斯達克 是 艾卡尼 的奸細,這是兩人長久以來的懷疑. 在無憑無據下,兩人雖對他進行嚴格的監控,卻不能對外宣稱他是奸細. 結果 高密特軍 和 文尼迪 接到 巴斯達克 的傳令,很可能信以為真.

這一切的推測,在兩人找到了 文尼迪 以後便獲得了証實.

『以 沙林 為首的部隊已經離北隘的出口不遠了.』被騙了的 高密特列長 回復冷靜後道:『即使趕上了,我也不認為那個二公子會願意退兵.』

兩人深表同感. 出擊之事成了既成事實,現在要退恐怕也會驚動了 艾卡尼 的哨兵. 敵人很可能乘勢攻進要塞.

『艾斯先生 打算怎麼辦?』

身為 高密特軍 一員的 文尼迪 並沒有選擇的自由. 既然孤軍留守要塞只會面對全滅的結果,隨同擅自出擊的 達令 和 莫蘇利軍 進攻反而有一線生機. 不過, 米西科普 並沒有這種義務.

多魯 沒有立即回答 文尼迪 的問題,這不是一個回答「是」或「否」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三國同盟是 多魯 一手鼓吹下成立的,而他本人也榮任同盟軍的最高司令. 若 多魯 在這時離開了,恐怕會落得貪生怕死和不負責任的罵名吧! 雖說手下擅自行動,可是這種內情不是世人所能知曉的. 再者,若 多魯 真的把這爛攤子擱下,不就間接証明了他匯聚整個 米西科普 之力,由東寨進入 中部盆地 這個宏大的行動是重大的錯誤嗎?

『我…米西科普 決定撤退.』

沒有跟 普老師 商議,這是 多魯 給 文尼迪 的答覆.

『我相信這是正確的選擇.』 對於 多魯 的回答, 文尼迪 沒有表示反感. 對方亦衷心感謝他的諒解.

巴斯達克 似乎已跟從 沙林 的部隊北上,把他抓回來追究責任是不太可能的了. 多魯 和 普老師 決定讓留守在要塞的人都撤回 美基留 本土. 而南北兩寨寨主的 雷沙 和 馬斯 則負責讓要塞之外進行擾敵的成員順利地撤回來. 這樣一來,號稱第一要塞的 樸迪‧戴‧斯力 無疑成了一座空城.

『假使我們失敗而回,整個中部盆地就成了等待送到 艾卡尼 餐桌上的主菜了.』文尼迪 不禁苦笑地說

『不,這僅僅是前菜而已. 要讓 埃斯普路 這老饕滿足,恐怕要 美基留 這塊上等的好肉才行.』普老師 補充道.

『說的也是.』文尼迪 感嘆地說:『不管是 沙林 ,還是我. 我們這些被盆地環繞著的人,視野都太狹窄了.』


降世曆303年，菊月5日

艾卡尼首都 卡尼遜 朝會大殿

自從 艾卡尼 向 美基留 發動遠征後,除非需要作戰事的準備,否則貴族們都不會回到自己的領地,而是留守在首都,以隨時聽取新的指示. 今天,一如以往,貴族位列大殿的右方,國王幕僚位列左方,恭候國王 埃斯普路二世 的大駕. 然而,按照慣例早已開始的朝會,卻因國王的缺席而無法進行.

『陛下今天會來嗎?』

右方有人不滿地提出抗議. 然而,這個對著空氣發出的抗議,注定找不到任何回話的人. 事實上, 埃斯普路二世 自三個月前決定遠征的朝會後,便沒有公開露面. 連王座前都降下了幕簾,讓人懷疑國王的復出可能遙遙無期.

『公務大臣.』希斯比加公爵 認為這種情況不能無了期地持續,遂向王國中地位最高的官員之一, 公務大臣 列馬 ,問話.

『遠征一事事關重大,每一天情況都在變化.我等有事必須請陛下裁決,凡請大臣知會陛下,請其聖裁.』

公爵所指的情況,就是 維加 在 布麗姬平原 的突破. 雖然這是對 艾卡尼 大為有利的行動,但貴族方面在前事竟一無所知. 甚至有人懷疑這是不是 維加 個人的獨斷行為.

『公爵. 陛下身體不適,暫不宜上朝.』公務大臣的回應還是那千篇一律的官腔.『陛下早已指示各位,並沒有新的命令.』

對於這種空洞的回應,貴族方面已忍耐了多月,幾乎到了非爆發不可的地步. 而發言的公務大臣,也不是心甘情願地說出這種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話. 事實上,大臣本人也未能晉見國王,又怎能談得上傳達新的命令?在場的眾人,不管是貴族還是國官,都知道多個月來唯一獲得國王會見的,就是那個高級事務官, 加利伯 .

『高級事務官,到底陛下是怎麼了?』對公務大臣的詢問不得要領,公爵只得把問題轉向 加利伯 .

豈料 加利伯 竟平淡地重覆了公務大臣的樣板式回應.

這使得公爵勃然大怒. 一直以來,他都不滿 加利伯 那種秘密行動的做法. 加利伯 與 埃斯普路二世 在密室中的商議,竟然成了王國不可動搖的基本方針. 朝會變為只是對此加以確認和提供支援的場所. 雖然 加利伯 得寵以來,王國的發展步伐從未減慢,但是誰又能確保這傢伙的決定會是永遠正確呢?憑藉著這一點,公爵始終不能放下對 加利伯 的成見. 然而,公爵卻難以發現自身的盲點. 難道公爵本身就可以宣稱自己的決定會「永遠正確」嗎? 說到底,公爵討厭 加利伯 的最重要原因,是因為對方大大傷害了 希斯比加公爵 作為王國重臣的榮譽感吧.

用不著公爵反駁 加利伯 的發言,另有一人先挺身而出. 這不是別人,而是跟 加利伯 早有恩怨的 沙曼男爵 .

『高級事務官,你今天一定要交待陛下的去向. 否則,你別妄想可以離開!』

面對男爵這老對手的挑戰, 加利伯 暗自冷笑.

『…我不太明白男爵的意思.』

『別裝蒜! 今天我絕不會讓你胡混過去!』男爵怒斥道:『你這傢伙藉著陛下年邁體弱,企圖操控國政. 就像這次 布麗姬平原 的作戰,讓那個平民出身的傢伙出戰肯定是你的主意!』

男爵這番話在朝中惹來不少震動,其中不乏贊同之聲. 雖然老一輩的貴族對他指稱國王體弱,受 加利伯 操控一事不以為然. 但當中大多數人都認同 加利伯 將一切作戰保密是為了削弱貴族的勢力.

國官們被對方的氣勢壓倒,不敢作出回應. 而 加利伯 跟著的一番話,更使國官陷入極其尷尬的境地.

『男爵是指控下臣操控陛下嗎?這真是令下臣難以自容.』加利伯 話鋒一轉.『這麼說來,讓我這讒臣在首都呼風喚雨的國官們不加以糾正歪風,那豈不是罪加一等?...我想大臣們可不能認同啊.』

男爵再次被 加利伯 迫得詞窮理屈,遂怒道:

『別以為你的歪理可以每每成功!』

只見男爵打了個手號後,貴族一方竟有數十名年輕人走向 加利伯 . 這一行動不僅使國官們大驚,連 希斯比加公爵 等老貴族都嚇得沒有即時制止. 顯然,這個行動是男爵跟部份年輕貴族早有預謀的.

『高等事務官,你乖乖的伏法吧.』男爵露出了正義必勝的笑容.

面對著數十名年輕貴族的包圍,雖然他們沒有手持武器,但是一般文官都會害怕得不敢妄動吧. 然而 加利伯 卻不慌不忙地說:『伏法?你們知道 艾卡尼 的法是從誰而來嗎? 年輕人們,不要跟隨這個沒有學習能力的男爵了. 人非聖賢,誰能無過. 可是,世上怎會有人會把這種低等的錯誤犯兩次的…』

男爵沒理會 加利伯 的話,只是認為他被眼前的狀況嚇得瘋言瘋語罷了.

『別理會這瘋子!擁有貴族榮譽的同志們,只要把這個危害王國的奸臣拿下,成功就只日可待了!』

沙曼男爵確信勝利已在眼前. 他口中的「成功」是沒有主語的,那是誰的成功? 是王國的成功? 是貴族們的成功? 還是他本人的成功呢? 這就無從稽考了.

正當 加利伯 被逮捕之際,一股熟悉的聲音從簾後的王座傳來. 這聲音是在場眾人所熟識而又久違了的,聽進男爵的耳中更令其心情起伏. 那個聲音所說的跟三個月前的完全相同:

『沙曼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