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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小說: 生命 (第十二章-謁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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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6-1-6 13:26:1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標題﹕ 生命之謁見
副題﹕不是懦夫也不是勇者。

載著羅格特和杰尼索夫兩人的馬車,在初冬的夕陽下仍然不停奔馳。不同以往一直孤寂的漠北,伴隨他們兩輪馬車的還有一大隊的人馬。帶頭的一個老人在寒風中帶著軍袍正和副手談著話,一時微皺著眉一時卻開懷大笑,在只顧垂頭直走的俄兵中,他是這麼的與眾不同,雖顯得蒼老卻不見衰頹。他正是俄軍多年來,受命和拿破崙在這大陸一直周旋的總司令庫圖佐夫。

在車廂中,羅格特伸頭看著遠處的庫圖佐夫,回想起兩天前發生的事,不禁顫抖了一下。一直緊閉雙眼默默無言的杰尼索夫,冷不防的一句: 「你還會怕?」
「我沒什麼可怕的。戰場上經歷的和那比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你應該是幸運的。」杰尼索夫也看著車外,從衣服中抽出了煙,「從戰爭,從行刑,從陰謀中都平安的生還下來了。你不是常抱怨命運麼? 命運可對你不差。」
「上帝留下我,或許只是忘記了我的存在吧。」
「上帝? 我倒是第一次聽你說這個字。我還以為你是個唯物論者。」
「我不是新世界的人。」羅格特從杰尼索夫手上拿過了煙。
「從上帝中活過來,成為了新生的人!」杰尼索夫笑著。「你不是嗎?」
「你還不一樣?」
「老實說,會發生這樣的事,我也預料到。」羅格特瞪著杰尼索夫,他的樣子無時無刻不像沉思,在他說話的時候,羅格特越加發現,他的感情幾乎不露表面之上。
「那日你的苦笑和驚慌,全是假的?」羅格特問道。
「我不知道所有詳情。可是,」杰尼索夫彈著煙,更出神的望著車外。「總督他不是如此易摔倒的人。他遠比我們老謀深算了。」
「還是全世界最狠毒的人。」羅格特答著。
「不是波拿巴嗎?」杰尼索夫難得的笑了起來,但羅格特閉上眼沒有答他。一整天行車的辛勞讓他馬上跌進了睡夢。

兩天前會議室的一幕,又湧進他的夢鄉。

當沃爾孔斯基的狂笑和命令結束之時,槍聲隨此連排響起,慘叫聲在會議室激起了震撼。樓下士兵的騷動聲亦同時傳入耳際。
在同一時間接受多種聽覺刺激的羅格特,在當場呆住了幾秒,甚至是幾十秒。但不是聲音的關係,因為除了感覺不到應有的子彈射進身體的痛楚和麻目外,映入他眼廉的鮮血,也不是他的血。
沃爾孔斯基的表情和羅格特一樣一面茫然,但兩人在數秒後,已同時醒覺身邊所發生的事。他的樣子除了不相信,就是疑惑和驚恐。
沃爾孔斯基在這數秒,由自己的天堂墮進庫圖佐夫的地獄。

十多支火槍的子障的確是同時射出來了,可是不是沃爾孔斯基的親兵所發,因為他們已經倒臥在血泊中。
槍煙和槍聲是從他們的身後,會議室的門外響起。在那裡,站著的是另一隊舉著槍的士兵。沃爾孔斯基身邊的親兵全倒下了,他自己沒有被擊中,但他看著庫圖佐夫的面色,活像死人一般。
庫圖佐夫的表情也在急劇變化,他就似一個成功的喜劇演員,前一刻還哭喪著臉,現在卻被勝利和榮譽的光芒蓋滿了面孔。
「發生了什麼事? 是誰領導的?」沃爾孔斯基看著庫圖佐夫,又轉頭看著後面的衛隊。
「是我。」一名似曾相識的老兵走前了一步。
「沙夫斯基!」在羅格特身後的克洛夫驚喊著。
「除了我的親隊,沒我的命令不可上來,沒聽到總督的命令嗎?」沃爾孔斯基試圖維持他僅有的威嚴。但沙夫斯基沒有出聲,他的回答只是猛地舉起了槍,向著沃爾孔斯基的右腿開槍。


「你…!」
「沙夫斯基可是我的親步隊,你的命令自然不理。」庫圖佐夫向著半伏地下的沃爾孔斯基淺笑。
「奉庫圖佐夫總督密令,我是率步隊來捉拿叛變份子。」
「叛變的不是我,是他! 你沒接到我的詔令嗎?」
「總督一直是俄軍的總司令,已在大陸為國作戰多年,怎會背叛? 那詔令明顯是假的! 我剛才已對其他士兵宣佈了一切。」
「看來樓下的廣場已亂成一片了。」庫圖佐夫走近樓邊看著廣場混亂的人群。

「沒可能的…不是已有詔令通告各關嗎? 不是我的人,今天根本沒可能進來塔魯丁!」沃爾孔斯基慌了。
「因為這名法國人。」庫圖佐夫指著羅格特微笑。「你檢查軍隊調動的事我早已知道了。為免打草驚蛇,我只叫沙夫斯基帶著他的人,以捉拿他這俘虜為名,進來塔魯丁,這不是軍隊的正常調動,所以你當然不知道。」
「你…早已計算到一切?」沃爾孔斯基望著他,一臉不信和失敗者的怨憤。

「你認為我是怎麼當上總督,怎麼打敗那科西嘉的怪物?」庫圖佐夫揮一揮手,沙夫斯基直走了過去,向著廣場,用盡他的嗓子大喊著: 「士兵們! 一個不肖的人,拿著皇帝親信的名義,帶著假的詔書前來我們的軍隊,要除去我們忠於皇帝的庫圖佐夫總督。現在他已經失敗了。所有不知情的,跟著沃爾孔斯基的人啊,你們可以無罪地受到總督的接納,歸於總督的軍下!」
廣場爆發的騷動擾亂了好一陣子,庫圖佐夫只笑著目視一切。沙夫斯基和他的部隊包圍了失敗者,羅格特等人沒有說話,會議室散發的是嚴肅,冷酷和血腥味。

吵雜不知何時已經停止,腳步聲從樓梯傳來,一名將軍服飾的人物出現在門前,手上握著佩劍。
「我是代表塔魯丁的士兵向總督發誓,永遠效忠於庫圖佐夫總督閣下。」
「還有我們的沙皇亞歷山大,維特根斯泰。」庫圖佐夫笑著,眼神卻更見兇悍,指著倒地的沃爾孔斯基。「就是他。馬上就地正法吧。」
「是!」那個叫維特根斯泰的將軍喊著,他身後跑來一個持槍的步士。
「一定是早有預謀的! 維特根斯泰,你背叛了我!」
「不早有預謀,怎樣叫陰謀?」庫圖佐夫禁不住大笑,咳嗽著說:「這個陰謀是特地為你的陰謀而設的,高興吧,小子。」
「我有皇帝的詔令,我才是真正的代表! 陛下不會放過你…」沃爾孔斯基張大的口再吐不出說話,子彈穿過了他的心臟,一名失敗的陰謀實施者和貴族,含著未完的話伏倒於地。
「這方面不需要你操心。」庫圖佐夫站在他屍體的旁邊,帶著勝利的微笑,他又勝了一仗。

「到底是怎麼回事? 總督。」
「維特根斯泰是我的部下。」庫圖佐夫再一揮手,維特根斯泰帶著部隊,拖著忍體退下來。廣場上的士兵同時也在整頓著。「他在沃爾孔斯基處,只是探聽陛下與沃爾孔斯基的消息。現在用得著了。想不到除了打仗,間諜和表演他也挺行的。」
「想不到你這法國人竟也有這般用處。」剛才還一臉威嚴的沙夫斯基,現在卻回復了不肖的神色,斜視著羅格特。但當克洛夫驚訝又羨慕的目光視向他時,卻又展露出友情的笑容,這笑容是充滿勝利後的喜悅。

「事情還未解決的。那傢伙拿著陛下的手喻,他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見皇帝。 你,小伙子,和我們一起同行。」沙夫斯基和克洛夫驚愕地看著他,卻不敢反抗總督的命令。羅格特一聲不出,他不是沒有勇氣,可是自從成為俘虜,所有的事彷已不到他作主,他也自知多餘的說話也是徒然。

反抗,自然會死。在撤退中他很想就此死去。但當生命回歸安全線後,保命的念頭就從不曾止。羅格特不承認自己是懦夫,但這刻他也不是個勇者。

從那事起又過了三天。
在那一晚上,羅格特也不知自己已到達何處。這座城市明顯不會是聖彼得堡,它沒有被戰火所摧,大概還不會荒涼至此。但它也不是其他一般的城市,戰爭帶來的傷害看來沒有波及市中心,至少他現在抵步的宮殿沒有。
可是這裡雖說是宮殿,它的四周實在沒有襯出其地位的事物。宮殿不算破爛也絕不奢華,在宮殿出入的也不是一批批過著浮誇生活的貴族,而是一個個疲憊的軍士。

羅格特身披著灰大衣,在杰尼索夫伴著走進了宮殿,侍立的官兵了無神氣的向著杰尼索夫行了禮。
在宮殿內側傳來了議論聲。濃重俄國口音的法語不絕於耳。
「他毀不了我們的俄國!」是庫圖佐夫,出奇的是他的聲音相當激動。

「是我的俄國,先生。」一把年青的,鎮靜而更有威嚴的聲音掃平了吵嚷。他那標準的法語在當中是那麼與眾不同。
「可是,波拿巴已經撤退了,他對付不了我們。」
「你們還不夠了解他的天份。你的天才無時無刻在鼓勵著士兵,在震撼著歐洲,在針對著我。只有法蘭西人會明白他的影響力是有何等巨大,他的榮譽是何等光耀。對嗎,在外面的法國朋友。」
羅格特還在驚訝著,裡面又傳來了聲音: 「我知道你們來了。這宮殿就是為了容易下達命令這樣設計的。你是祖莉亞要的人,也就是我的朋友,放心上來吧。還有你,杰尼索夫伯爵。」
羅格特仍然站著,身旁的杰尼索夫碰一碰他的手,兩人急步走進了宮殿內側。

在那裡是一個比塔魯丁更大的會議室,一張圓木桌上放著大地圖,周圍的是或穿軍服或穿貴族裝的將軍,帶著卑視的眼神看著羅格特。庫圖佐夫也在,他的樣子還是一樣冷靜,甚至有一絲輕鬆,但他看著圓桌前,會議室內惟一坐著的人的目光,卻是如此的急切。
那個坐著的人,在眾多將軍中更顯年青,他身上的軍服並沒什麼特別,但胸前一顆鑽石徽章和東正教徽章,表明了他的身份。

「歡迎你,先生。」那不凡的人看著羅格特,卻也略顯驚訝。「我是沙皇亞歷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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