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淚] （二）感動‧動情

Newcastle Fans

十一月已來臨了，不經不覺，學期已過了兩個月。

班際足球方面，F.6B的戰績穩步上揚，五戰三勝兩和，於聯賽榜排名第二，比四勝一和、排第一位的F.4E少兩分，爭標機會不少。Doyle和他的隊友表現愈來愈好，連校隊教練也向阿堅、Grandy和Doyle招手，不過後者拒絕了教練的好意。

人際關係方面，Doyle自從有阿詩的幫助後便整個人開心了許多，有時六人組更會上他的家呢！真叫陳伯伯老懷安慰。

「喂喂？請問Doyle在家嗎？」閒時談電話，已成為了Doyle和阿詩的習慣。
「我是了。妳是Low B嗎？」不用看來電顯示，Doyle也知道這是被他稱作「Low B」的阿詩。這個稱呼與她的Low B的行徑有著密切的關係，叫她氣得死去活來。
「哼～～～甚麼Low B呀！Mo Liu～～～」「Mo Liu」，即是無聊，這是Low B當作反擊之用。
「……」Doyle無言以對。
「喂喂，我這裡很冷啊！」阿詩顫抖著說。
「當然了，現在已是初冬了！妳記著上學要多穿一件毛衣啊！」細心的Doyle永遠都是對其他人關懷得無微不至。不過他亦不忘補上一句：「別只顧賣弄妳的身材啊！」
「我哪有啊！哼！」
「呵呵！妳和Prince怎樣了？」阿詩早已對Doyle說了她與Prince的事了，因為她總是不能把這事藏在心裡。自此以後，阿詩便把一切有關她感情的事對Doyle傾訴，所以他們的話題通常是不離Prince的。Doyle每次也很有耐性地聆聽，更不時安慰阿詩呢。
「唉……他又對我很冷淡了……」
「別這樣吧……」
「唉……他總是對我忽冷忽熱！」
「我明白妳的感受……但他又要避免班中的閒言閒語，又不想傷害妳嘛！」其實Doyle私底下也和Prince談過這個問題，結論還是要等阿詩自己放手。若果Prince是喜歡他的話，他們早已是情侶了嘛，何必拖了三年多呢？Prince又是個心軟的人，要他狠狠地一次過拒絕阿詩，他又做不出來，特別是當阿詩為他不吃不喝後，他更不忍心再hurt到她。阿詩又怎會不知道Prince對她自己無意思呢？是她不能接受現實吧……愛情真是盲目的？
「算了吧！其實……Doyle，妳覺得我煩倒妳嗎？」
「不！絕對沒有！」Doyle堅決地回答。對其他人來說，阿詩可能是有少許麻煩，因為她總是說起Prince。但Doyle卻毫無怨言，是重視這位朋友，還是另有原因？
「多謝你呀……」
「唉……」Doyle一聲長歎。
「你唉甚麼呀？」
「沒甚麼呀！」
「其實你有沒有喜歡人？你加入我們學校這麼久，我還沒有聽過你的感情事啊！」阿詩以關心為名，八卦為實！
「有……」Doyle如實作答。
「哪是誰？快告訴我！」阿詩的氣勢如狼似虎。
「不‧告‧訴‧妳‧！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E～～～告訴我啊！你不說我便煩死你！」看來阿詩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不啊……我不想讓其他人知『她』是誰。」
「算……那麼我認識她嗎？」阿詩擁著鍥而不捨的精神，不能拿到答案，也要得到一點線索。
「唔……妳也認識的！」
「哈哈！那人還不是阿淳麼？」狡猾的豺狼……不，狡猾的阿詩說。
「不是啊！為何每人都這樣說……真是冤枉，嗚嗚嗚～～～」Doyle向阿詩「哭」訴。事實上，也怪不得其他人這樣想的，因為他和阿淳真的很合拍，有一段時間他們更經常出雙入對呢！
「你真的不是喜歡她……？」阿詩說話帶著的，不是同情，而是懷疑。
「真的啊！天呀～～～連妳也不相信我～嗚嗚嗚嗚嗚嗚～」Doyle只可以雙倍的哭聲奉還。
「算……若你成功了，記著告訴我呀！當然我還會繼續估『她』是誰的，嘰嘰嘰嘰嘰嘰……」Doyle哭，阿詩卻奸笑……唉！
「唉……妳喜歡怎樣便怎樣吧！」
「你現在是發我侮氣嗎？對了，明天是星期六，我們去唱K好嗎？」
「好啊！我很久沒唱K了！說起來，我還沒跟你們唱過K呢！」Doyle興致勃勃地說。
「是啊，我可以聽你唱歌了！嘻嘻！」
「我們班內誰是唱歌比較好的一位？」
「唔……」阿詩想了一會兒：「若說與我們熟的人之中，Niki、阿淳與Prince都唱得不錯的。」
「又是Prince……妳有沒有偏心？」Doyle質問她。
「當然沒有！你明天聽聽便知道了！」
「好！那我便洗耳恭聽了！」
「別忘記阿淳呀！嘰嘰嘰～」
「妳……哼！」

11月15日，星期六。Doyle、阿詩等六人到了九龍城廣場的Neway。
「六位，please～」
「六位，連每人兩杯飲品，Nuts、果盤另計，下午茶餐由兩時半開始供應，下午四時半收房，91號房，這邊請～」那穿著藍色制服的女接待員順熟地說著這些對白。
「對不起……」Doyle突然說話：「是不是如果我們之中有人是今天生日，便可以減去一位人頭費？」
「四位或以上便可享用這優惠。」那接待員指著旁邊的廣告單張說。
「不好意思……」說著，Doyle已拿出自己的身份証。
「Doyle，今天你……」旁邊的阿淳睜大雙眼驚訝地說。
「對啊，」未待她說完，Doyle已搶先答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為何不跟我們說？」阿淳的雙眼睜得更大。
「我每年都沒有慶祝生日的習慣……」說到這裡，阿詩又想起Doyle在轉校前已是個「愁人」。
「妳怎樣當班長的？連他生日日期也不知道？」
「哼～！」面對阿Ken的挪揄，阿淳給他送上一個柔弱的鐵錘。
「好！」阿詩雙眼著火地說：「我們要讓你今天渡過一個最開心的生日！」
Doyle心想：「她傻了嗎……」

進了K房，Niki急不及待，點了數首許去安的新歌，因為她是Andy Hui的蕃薯。可是在三名男孩子中，只有Prince能唱得到，因為Doyle沒有聽過他的新歌，「老牛聲」的阿Ken更是不敢向高音挑戰。阿詩則陶醉地聽著Prince的歌聲……

「你真的唱得不錯啊！」Doyle稱讚Prince。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一定要唱歌啊！」
「好，讓我先點歌吧。」Doyle從容地拿起搖控器，點了數首同一歌手唱的歌。
「Shall We Talk、他一個人、人來人往、K歌之王、綿綿、Lonely Christmas……你是陳奕迅的歌迷嗎？」阿Ken問他。
「對啊！我覺得他唱歌很好好好好好聽的！」他更瞧著Niki說：「比許志安更好呢！」
換來的是從040°飛來的紙球。「你快唱吧！到你了！」
Doyle的聲線不俗，很厚，也帶點磁性，更唱得很有感情呢！Shall We Talk、他一個人，他唱出了孤獨之感；人來人往、K歌之王、綿綿，則唱出他對所愛的人的無奈；而Lonely Christmas更是被演譯得非常出色。總括來說，他的歌聲比Prince有過之而無不及。

「明晨遇到，亦記不到……和誰在醉酒中偷偷擁抱；仍然在傻笑，但妳哪知道……我想哭？
和誰撞到，亦怕生保，寧願在醉酒中辛苦嘔吐；仍然在頭痛，合唱的詩歌聽不到……」

唱到這裡時，Doyle眼中泛著淚光，差點留下眼淚來。幸好當時燈光昏暗，應該沒有人察覺得到。
「你唱得很好啊！」阿詩會讚他，那麼他應該是真的唱得好了。
「那裡那裡……」Doyle低下頭，紅著臉說。
「你從前有沒有參加過歌唱比賽？」阿Ken問。
「……」Doyle遲疑了一會兒，「沒有。」
阿詩知道這是與Doyle的過去有關，便立刻打圓場說：「不如你今年參加獨唱吧！」
「……不好了……。」
「不要這樣沒自信嘛！你肯參加的話，一定拿到三甲位置！」阿淳鼓勵／煽動他說。其他人也隨之起哄，支持／強迫Doyle參賽。
「好吧好吧！」Doyle敵不過群眾壓力，「但誰替我彈伴奏呢？」
「那好辦了，我們的Prince是個鋼琴高手嘛！」Niki向Doyle作出建議。
「不好吧，他貴為學生會主席，這樣既對其他參賽者不公平，又會令他忙上加忙……」Doyle深思熟慮地說。
「那我幫你吧！」阿淳興奮地說。她擁有五級鋼琴資格，雖然是與Prince相差一大截，但只要多些練習，要在比賽上彈伴奏也不是大問題。
「多謝妳啊！」Doyle笑著感謝。
「那麼，」Niki又有另一建議，「我們今年參加大合唱好嗎？」所謂的大合唱，即是以班的名義去參加，全班同學都會參與演出。可以的話，班主任或其他科任老師也會加入！
「好好好，」阿詩對這建議讚口不絕，「我們還要找Joker Sir一起唱啊！」
「那我下星期一在班中問問大家的意見吧！」阿淳說。這是她第一次顯示出班長的風範，阿Ken和Prince都看得口目瞪呆。
Niki第三次動議：「那麼有沒有人會參加小組合唱？」小組合唱即是合唱組，每組由二至十人組成。阿Ken因為自己的「老牛聲」而拒絕參加；Prince因公務纏身而無法抽空；阿詩則害怕在少人陪伴的情況下表演；Niki則已相約了同班的雨姐（雨傘！？）參加二人合唱，因此「技癢」的Doyle便拉了阿淳，兩人再一次成為拍檔。
「那麼賽事會在何時舉行？」沒有經驗的Doyle問。
身為學生會主席的Prince流利地答：「今年的決賽將於12月25日的聖誕聚餐中舉行，獨唱的初賽則於對上的星期六，即12月20日開始。」在聖誕節正日那天舉辨聚餐，是這學校的傳統，深受師生的歡迎，每年只有小部份同學因私事而不能出席。但去年有些同學已嫌聚餐上的活動有少許沉悶，於是Prince便建議把歌唱比賽和聚餐合併起來。他更因此嬴得了校長私下的稱許。
「那我們不是時日無多麼？」Doyle驚呼。
「那我們現在便練習吧！」
Doyle選了陳奕迅的「Lonely Christmas」，也參加了獨唱的Niki則選了張燊悅的「上帝愛我」，而Doyle與阿淳的組合將會以蔡德才和楊千嬅的「小飛俠」參賽。

下午四時二十五分，侍應生便把顧客趕走了。真是他媽的，說好了四時半，Neway卻總是早五分鐘收錢Cut歌。阿詩等人決定幫Doyle付款，這不是手段，不是權謀，也不是「小往大來」的政策；一切都是出自好朋友的關係。唱K之後，他們便由天堂到了地獄——到了地牢底層的遊戲機中心。原來鋼琴高手Prince是不懂玩鋼琴機；阿Ken和阿淳都是射擊高手；Niki則擅長玩跳舞機；節奏感強烈的Doyle玩打鼓機玩得出神入化；Low B的阿詩卻一事無成。

跟著他們到了尖沙嘴一間餐廳吃自助火鍋，還以為這是男孩子的天下，阿Ken和Prince先來一個下馬威，在頭一round各人橫掃了三碟肥牛，Doyle也不輸蝕，獨吞了一碟豬肉和一碟雞肉，叫阿詩和Niki看得毫無還擊之力。但阿淳卻在火鍋店上突然變成一位驍勇善戰的女將軍，先來牛豬雞各一，再加上一個烏冬，三位猛男不得不服。
「阿淳，妳每天都吃這麼多東西嗎？」Doyle好奇地問。
「當然不是啊！不過我平常也吃得不少的，每晚大約一點五碗飯啦！」
「……」Doyle無言以對，因為他每晚只是吃一點二五碗飯。
（1.5 － 1.25）÷ 1.25 ＝ 0.2 ＝ 20％
20％……他的食量竟然比一個瘦弱的女孩子少20％……沒錯，阿淳絕對不是過瘦，但還是比標準尺寸瘦了一點，同檯的阿詩與Niki已露出羨慕的表情。阿淳瘦的原因，想必是因為她是班長，班務繁忙，消耗了大量體力，那就沒有多餘的血糖可以轉化成積聚在體內的脂肪！（各位女同學，若想瘦身的話，記著把自己的身體「奉獻」給全班同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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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火鍋期間，每人都不繼說著不要吃得太飽，因為之後還有「飯後甜品」。原來這「甜品」不是甚麼紅綠豆沙，也不是椰汁馬荳糕，而是一個鋪滿了朱古力碎、插上了十七枝蠟燭、Doyle最愛的黑森林蛋糕。剛才是阿淳、阿詩和Niki趁著三個大男孩連玩數局賽車時，致電火鍋店旁邊的西餅店把蛋糕準備好。坐在火爐旁，Doyle把蛋糕切好，再分給大家，環境暖，氣氛更暖。Doyle感動得雙眼通紅，忍不住哭了起來。
「這是我一生人中第一次有這麼多人陪我吃生日蛋糕啊……」Doyle嗚咽著，「對不起，其實我是個很眼淺、很易哭的男孩子來的。很多謝你們啊……」
「不用這樣吧！我說過我們要讓你過一個最開心的生日嘛！」阿詩邊說邊遞紙巾給Doyle。
「阿淳，妳壞了，妳把壽星仔弄哭啊！」Niki把真相說出來，「Doyle，其實送蛋糕是阿淳的意思啊！」
「喂，Doyle，你是不是應該有點表示呢……？」Prince在煽風點火。
Doyle把嘴唇抹乾淨，便在阿淳的額上吻了一吻。眾人隨即起哄，引來了其他顧客的注意，阿淳的臉則比Doyle雙眼更紅，像一個紅蘋果仙子。其實班內的人經常都拿他們二人來開玩笑，所以大家都明白Doyle只是玩玩兼順應民意罷了。

晚膳過後，已是晚上十一時半了。除了Doyle與阿詩，大家都各自歸家了。陳伯一向都沒有管束Doyle，所以他何時回家也沒問題。他也試過好幾次到阿詩的家吃飯，阿詩的父母對一向有禮的Doyle印象不錯，Doyle想她阿詩陪他到海旁吹海風，家人知道女兒是和Doyle一起，都放心了。

他們坐在海邊的鐵欄杆上，男的喝著杯裝熱咖啡，女的則喝杯裝熱奶茶。天寒地凍，他們坐得很近，兩人都被熱飲品薰得臉紅，看起來就像一對含蓄、剛剛才開始的小情侶。
「我這麼易哭……是不是很沒用呢……？」Doyle不好意思地說。
「妳這想法真是要不得啊！」阿詩說道理，「這不是叫『沒用』，是『感性』！」
「感性……哈哈。」
「你笑甚麼啊？說真的，我從沒見過這麼『感性』的男孩子，阿Ken和Prince都是瘋瘋癲癲，不像你這些細心體貼的人啊！」這是Doyle第一次聽到阿詩說Prince的不是，原來阿詩也不是個沒眼沒腦的傻蕃薯呢！
「妳今天為甚麼經常讚我？妳想把這些說話當作我的生日禮物便算了嗎？」Doyle斜視著阿詩。
「當然不是啊！」阿詩指著天空，「你剛才切蛋糕時許了一個願，我現在便送你一顆流星，給你多一個願望吧！」阿詩本來是打算作弄Doyle，但她指著的方向卻真的有一粒流星飛過！Doyle驚訝也來不及，立即合起雙眼和雙手，誠心地許下了一個願。
「喂，那流星消失了啦！」阿詩用力拍著還在閉目的Doyle，「到底你今天許了哪兩個願望？」
「其實我許下了兩個相同的願望。」Doyle張開雙眼說。
「你為甚麼這麼蠢的？」阿詩嘩然。
「我想這樣會更易實現嘛……嘻嘻。」Doyle傻傻的說。
「別扯開話題了，」扯開話題的不是阿詩自己嗎？「你到底許了甚麼願？」
「唔……那就是希望妳一生一世都會快樂地過著。」Doyle用溫柔的聲線說著：「阿詩……我愛妳呀。」原來Doyle喜歡的是阿詩，這也沒有說錯，阿詩自己不是認識自己嗎？阿詩聽到Doyle向他表白後愕住了，因為他也曾想過自己和Doyle的關係，現在更是混亂。
………………
沉默了兩分鐘後，Doyle首先開腔：「其實我只是把心事告訴妳罷了！因為我知道妳是很愛很愛Prince的，我也不會比得上他，我只希望妳不會因我這樣而避開我吧！還有，我經常接近妳不只是因為我喜歡妳啊，而是……」
「我明白的了，」阿詩截住了他的說話，「好朋友是會經常聯絡嘛！有甚麼奇怪？我才不會避開你，要不是我可以找誰訴苦呢？我還會纏著你啊！呵呵！」
大家對望而笑，笑容並沒有任何保留。大家都給了對方一個下臺階。
Doyle望了手提電話上的時鐘：「好了！我的生日已過去了，我們回家好嗎？讓我送妳回家吧！」
「你別裝作有風度啊！」阿詩笑著說，「你不是跟我同路的嗎？」
「哈哈……」Doyle一面走著，一面另找話題：「對了，為甚麼妳會這麼厲害，知道剛才會有顆流星呢？」
「你信我有預知能力嗎？我只是想作弄你啊，想不道真的會有流星！」
「……」Doyle鄙視著阿詩。
「別這樣吧！」阿詩搖晃著Doyle的手。「是啊，為何你說『我愛妳』會說得這麼流利？你經常對其他人說的嗎？」
「當……當然不是！」
「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其實在Doyle心中，與阿詩成為情侶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因為他總是自卑感很強，覺得自己比不起Prince，而且阿詩已愛上一個人三年多了，Doyle怎會不知道她對Prince的感情有多深多闊呢？阿詩其實對Doyle的印象很好，但她因為放不下Prince，才沒有空間去接受Doyle……

咖啡和奶茶，最終可以混成一杯又香又甜的鴛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