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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風吹拂著放學後的天台, 只為懂得享受它的知音人而輕送. 從任何一個角度看, 天台都是學校裡其中一個最美妙的地方. 為此, 黃老師 有以下一番偉論:
『看小說必需配合寧靜的環境. 由於地心吸力的關係, 同學的密度是隨著高度而遞減的. 因此天台就是學校裡最適合看小說的地方.』
對於這種似是而非的解釋, 貝絲 不會花力氣去爭辯, 何況她也喜歡寧靜的環境. 在一般情況下, 學校天台只開放給園藝組和老師們, 因此她也想藉此機會去看一看天台的風景.
這天放學後, 貝絲 便逕自走上天台. 以她所知, 這天下午 黃洪華 沒有課, 也許早已溜上了天台偷懶了. 當她推開了沒有上鎖的天台大門, 便知道沒有猜錯了.
和風從這個新鮮的缺口吹進了貝絲身處的室內, 頓時令她感到一股清新的氣息, 使她放鬆起來. 放眼四周, 天台上並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新奇事物, 但盆栽、實驗農地、剪刀、小泥耙以及被棄置的的椅子木桌卻構成自然的組合. 貝絲 緩緩的進入這與熟悉的學校所不同的新世界, 有一種想隨意走走看, 跑跑看的衝動.
忘形得意的 貝絲 突然停住了. 她想到, 若給別人---特別是那個 黃老師---看到自己異於尋常的舉動, 不知道會給取笑多久. 幸好在稍微冷靜下來後, 她便發現了 黃洪華 動也不動的躲在最隱蔽的角落, 顯然是在睡覺吧. 安心後, 貝絲 便繼續欣賞這天台中, 以及天台向外看的風光, 不去打擾那個懶惰的老師.
『哦~~~~』 剛睡醒的 黃洪華 先伸了個懶腰, 才看手錶說:『已經4點了? 還好今天不是園藝組的活動日, 該不會有人看到我吧?』
他用雙掌在臉上來回的推拿, 好讓自己能夠盡快的清醒過來. 沒多久, 他便察覺到靠在露台上欣賞風景的 貝絲 , 才想起今天來天台的其中一個目的.
『嗨, …怎麼來了也不叫醒我?』 他不敢直呼她所忌諱的姓名. 一般來說, 老師都是呼喚學生的姓名的. 但身為老師, 似乎亦不便在稱呼上變得過份親切.
貝絲 沒有立即答話, 只是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她不經意的撥開被風吹亂了的黑髮 ---相比學期初那個短短的髮型, 今天它已長至及肩--- 讓人覺得平常那一板一眼的 貝絲 好像消失了.
『沒什麼, 因為我看你睡得很安穩…』 貝絲 再看看四周的風景說:『這裡的確是個好地方, 學校裡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黃洪華 心裡對她的意見深表認同, 嘴裡卻說:『還是言歸正傳吧. 妳知道, 現在已是4時多了, 我倒不想要加班…』
『…責任是在老師的一方吧? 我早已把初稿交給了你, 現在不是老師你給予回饋的時候嗎?』 貝絲 板起臉說.
『是…是…』黃老師 怎會不知道, 但裝瘋扮傻是他的天性, 也可以說是營造師生關係的一種手段吧.
『嗯…』他吱唔了一會才說:『首先是故事的背景, 看我有沒有理解錯誤…』
貝絲 全神貫注的聽著 黃老師 的每一句話.
『遙夜 與 冬凌 是青梅竹馬的朋友, 而且漸漸產生超越友誼的情愫. 不過兩者似乎都不懂得對待這種情感帶來的改變, 最終兩人分離, 而這段感情終因 冬凌 的死而永遠隔絕.』
貝絲 認真地點頭.
『跟著便是 冬凌 死前在外國的好友, 珍娜 的介入. 我可以想像得到, 以後的戲情會集中在 遙夜 如何衡量和選擇眼前的 珍娜 和已逝 的冬凌. 這種抉擇, 我相信就是妳想要回應一開始的問題, 什麼才是真諦和永恆? 是堅守對 冬凌 那起自童年, 純真無垢的愛. 還是接受 珍娜 那實實在在的情意?』
貝絲 露出一點兒錯愕的表情.
『老師, 我整個故事的脈絡大都被你猜中了! …我還想不要給讀者那麼早看穿, 好讓故事有一點神秘感…』
『我也只是猜猜看而已…』 黃老師 沒說的是, 他知道 貝絲 是個愛思考的學生, 決不會僅為想寫故事而寫故事. 因此她一定會為故事增加一些人性的反思, 使故事看起來變得有深度. 不過這也不奇怪, 一般年青的作家, 都喜歡探究一些關於人生的大主題. 他認為, 這不是由於年青人對此特別有心得, 而是他們的閱歷未足以從一般生活瑣事中寫出好文章.
『看得出妳很用心去編寫故事當中的意義, 但故事的最終目的是傳遞訊息, 若把一些重要的地方搞得太含糊, 讀者反而會覺得迷失.』
貝絲 略帶失望的說:『是這樣嗎…』 顯然她對自己最用心的部分未獲讚賞顯得悶悶不樂.
『貝絲 , 妳也早就知道自己有不足的地方, 所以才找我來試讀, 不是嗎?』 黃老師 不忍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也不自覺地叫了聲 “貝絲” . 幸而, 他還是她也沒察覺到任何的不自然.
貝絲 勉強的點頭附和.
『再來是一些小節…』 黃老師 想了想再說:『講到 遙夜 與 珍娜 接吻的一部分, 那個科學化的描述…』 他忍不住的笑了:『…說真的, 直至現在我還不相信是出自妳的手筆.』
一般女孩都會視之為浪漫的事, 她竟想到用這種枯燥乏味的科學來描寫. 言下之意, 黃洪華 是想說:「妳真的是女孩嗎?」, 或者是「難道提起接吻, 妳想到的竟然是這些?」
也許他並沒有惡意, 但 貝絲 還是感受到被恥笑的感覺, 晦氣地說:『沒錯, 那個缺乏浪漫感的文章就是我寫的.』
『別那樣子. 我得說, 妳這種手法是有創意, 而且也可以激起讀者的新鮮感. 但用在這裡的確是…有點兀突…』 黃洪華 看到她好像聽不下去的樣子, 便轉過來說:『忠言逆耳啊. …也好, 那將來我就會多出許多空閒時間了.』
貝絲 這才放下了繃緊的臉孔說:『別做夢! 我就是不能讓你浪費納稅人的金錢. 在看完我所作的故事之前, 老師你別妄想可以脫身.』
黃洪華 就是這樣的人, 能夠顧及對方感受之餘又不乏健言. 貝絲 早就明白這一點, 所以才會找上他來評論自己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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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4-5-24 15:3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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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4-5-24 16: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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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04-5-27 14:41:0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