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之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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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之卷27


食魂者自動飛回死神的手中，他的右手拖著黑色的劍影瞬間砍斷狂戰士的雙
手，就在被斷手的一方還沒回過神之際，牠的身體也被劃出十字的傷痕斷為四
塊。紫紅的血大量的噴上半空之中，宛如瀑布般降落大地，成為食魂者的死神從
血雨之中走出，雙眸宛如燃燒著紅色的火焰，被狂戰士打傷的腹部傷口也停止了
流血。
　　
「這…這是……！？」
　　巴爾巴斯也為死神的逆襲震驚。
　　然而，他立即展現出一個魔法師該有的冷靜。他的五葉樹稱號不是憑空得
來，在魔導公會裡眾多法師之中，巴爾巴斯只在沃卡‧拉加斯和夏茵‧佛蕾朵的
手下吃虧過，這代表著他有著不可忽視的力量和腦袋。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死神是
個危險的存在，所以他決定不再對方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在比羅丁之印的名下，沈浸地獄血海的惡魔們隨之甦醒吧。吾將開啟地上
與地下的大門，斬斷表與裡的門扉之鎖，釋放嗜血的紅色惡魔。血啊，燃燒吧！
焚血煉魔陣！」
　
　在咒語吟誦完畢的同時，死神的腳下突然出現血紅色的魔法符號，巴爾巴斯
的魔力與死神體內的血液產生了共嗚，下一秒間，死神的身體自動燃燒了起來！
　　
在以零為單位的時間裡，死神立刻被包裹在火焰之中！由身體內部發起的高
熱焚燒足以使一般人立即斷氣，但是被魔劍憑依的死神只是高舉著食魂者，用力
朝腳下的魔法符號刺去。魔劍的強大力量瞬間爆發了出來，巴爾巴斯的魔法被魔
劍食魂者的魔力壓倒了。
　　「什麼！？」
　　
巴爾巴斯的眼睛就像要突出來了一樣。「焚血煉魔陣」是他得意的技法之一，
在這種以魔力引燃對方血液使其自焚的殘酷咒語下，巴爾巴斯剷除了不少成功之
路上的勁敵。而現在這個咒語竟被一個劍士破除，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
　　
「狂戰士，殺了他！快！」
　　巴爾巴斯對懷裡的藍色珠子下達指令，得到新命令的狂戰士甩下法蘭斯和法
蘭德兩人，發出懾人的咆哮朝死神衝去。但是牠所邁出的步伐距離還沒超過三公
尺時，彷彿剃刀般銳利的劍壓波已經向牠迎面而來，一下子就將牠攔腰斬成兩
截。不過這只是巴爾巴斯的拖延戰術。
　　
「奉上我的血，祈求開啟血獄之門。以血還血，比羅丁之印請和我的靈魂契
合，我將和魔印共嗚、我將和魔印共存。以無盡的鮮血構築而成的紅色三角，請
借予我至高的力量。偉大的比羅丁啊！降臨吧！與您締結契約者在此祈求，賜予
您偉大的庇護。破滅吧！禍魔災血地獄！」
　　
巴爾巴斯祭出了他最強力的魔法！他將雙手合併成漏斗的形狀，紅色的倒三
角法印立刻浮現於雙手前的空間中，大氣捲起了難聞的血腥味，耀眼的紅色光波
以扇形的方式猛然爆發出去。

荒野有如被血之海潮所吞蝕般，紅色的波浪朝死神他們的方向湧去，連在遠
方的鈴羽也在這股魔力波的殺傷範圍內。咒語的恐怖威勢讓四騎兵們全部被震撼
住，雙腳就像被釘似的不能動彈，只能等著被這股魔力波給轟成碎片。但是被憑
依的死神完全不理會咒語倒底有多大的威力，竟掄起魔劍和這股魔力波正面硬
撼！
　　
食魂者的魔力擋住了血浪，將這股紅色的波浪猶如撕布般正面切開，造出了
一個銳角的空白。也許是巧合的緣故，四騎兵的位置正好在死神的背後，於是被
死神正面破開的魔力波並沒有攻擊到他們，然而，在一旁的鈴羽卻被這個魔法給
捲了進去……

　　「喝啊啊啊！」
　　雖然擋住了第一波的攻勢，但巴爾巴斯的咒語有著出乎意料之外的強大威
力，魔力波就像真正的浪潮一樣不斷湧來。死神的身體漸漸被逼退，雙腳在地面
上劃出深深的兩道痕跡，失敗看來是免不了的事情。
就在此時，魔力波的攻擊突然停止了！
　　
同一時間，施術者──比爾巴斯正掩著頭倒在地上，以兇狠的眼光瞪視著剛
才一直按兵不動的女性。
「……皮亞洛琳……！」
　　「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葯不小心從懷裡掉出來了……你吸進去了嗎？那真是
太不幸了。」
　　「女巫」皮亞洛琳露出在三十年前或許會算是美麗的笑容俯視著巴爾巴斯。
她在對方專心施術時放出了令人暈眩的秘葯，巴爾巴斯的咒語因此被迫中止，而
死神他們也得以撿回一命。
　　「妳想跟魔導公會為敵嗎！」
　　
「哼…女巫皮亞洛琳不需要跟任何人合作。我對拉加斯那混蛋不滿已經很久
了，回去告訴他，『返時』的秘葯是不可能給他的，記得告訴那隻只會躲在殼裡
的老蝸牛，叫他早點去死吧！」
　　「……以冥神普路托和魔導公會的名譽起誓，我絕對會殺了你！」
　　「我等著，隨時奉陪啊。」
　　「……！」
　　
由於頭暈的緣故，巴爾巴斯決定不再和這個女人糾纏下去。他勉強提起精神
唸起傳送的咒文，藍色的閃光立刻將他覆蓋，在藍光消去時他也跟著不見蹤跡。
皮亞洛琳確定他走了之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
　　
假如是正面對決的話是不可能會贏的，這點皮亞洛琳很清楚。巴爾巴斯是魔
導公會裡少數最高階的法師之一，理所當然的有著「魔力屏障」的咒術加身，要
不是趁他在施術時放葯的話，是不可能會成功的。
　　
「那麼……接下來該去看看那些不怕死的小鬼了。」
　　皮亞洛琳朝力竭倒下的死神和四騎兵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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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看見雙子？　　不祥的雙子
　　　有沒有看見雙子？　　惡運的雙子
　　　用斧頭砍斷雙子的脖子　　將矛尖刺穿雙子的胸口
　　　讓火焰燒乾雙子的身體　　叫烏鴉吃掉雙子的餘灰
　　　雙子不能活　　雙子不能活……』
　　……死神想起了以前曾經聽過的童謠。
　　
那是一首早已忘卻在何時何地所聽過的童謠。在一片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這
些字句逐漸由記憶的湖底慢慢浮起，像荷葉般在腦海裡遊移著。
　　然後，他睜開了眼睛，將意識從睡眠中拉回。
　　（這裡是……？）
　　
經過一段不知經過多久的睡眠後，首先映入死神眼中的是一片不規則的石製
天花板，不久死神發現他所在的地方應該是洞窟一類，而自己正躺在舖著草蓆的
地板上。當死神坐起來時，一道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醒了嗎？真是驚人的生命力。」
　　
皮亞洛琳的臉孔出現在死神的視線裡。這個擅使秘葯的女巫正仔細的坐在木
椅上看著死神所使用的魔劍，黑色大劍被平放於圓桌上鳴動著細微至無法察覺的
紅光。接著他發現正義四騎兵像是被拋棄的垃圾一樣疊成一堆躺在他旁邊。
　　
「使用這種像怪物一樣的劍，你也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皮亞洛琳將食魂者丟到死神面前，以銳利的眼神盯著他。
　　「說吧，聞名大陸的『闇夜死神』找我這個老人有什麼事？」
　　「妳認得我？」
　　「人年紀大了也就見識得多。黑榜裡的人物除了羅剎和闇夜死神之外我全認
識，你那把黑劍的特徵也有不少人知道。」
　　
皮亞洛琳是成名已久的重大犯罪者，「女巫」的名號在十幾年前就為人所知，
長期的犯罪生活也讓她建立起一套自己的情報網，就連賞金獵人之間的內部機密
她也都有辦法弄到手。也因此她早就聽說過死神的名號
　　
「對了，那個小鬼是你帶來的吧？」
　　皮亞洛琳用拇指比了比她的後方，死神順著她的拇指方向伸延視線時，他看
見了一個小女孩渾身纏滿繃帶倒在床上的景象。
　　「！」
　　
死神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他以幾乎是奔跑的速度走近重傷的鈴羽身邊，輕
輕的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眼中流露著奇妙的情緒色彩。鈴羽的臉色有如白紙般沒
有任何血色，呼吸的微弱程度只比死人多了那麼一點，明顯的瀕臨死亡的地步。
　　
「她被巴爾巴斯的魔法命中，沒當場消失也算是奇蹟。不過現在也差不多了，
這小鬼撐不了多久。」
　　「請救她！」
　　「……」
　　面對死神的請求，皮亞洛琳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喔喔……那也可以，不過嘛，先告訴我你們兩個是什麼關係。」
　　「我和她沒有關係。」
　　「……？」
　　
死神直接將他和鈴羽如何見面的事和想讓她回復正常的事講了出來，皮亞洛
琳的臉部表情越聽越出現怪異的表情。
　　「你是白痴呀！？」
　　
皮亞洛琳聽完後立刻捧腹大笑，連眼淚都飆了出來。這陣狂笑整整持續了五
分鐘，最後是皮亞洛琳喘不過氣才勉強停止。假如再笑下去皮亞洛琳可能會死在
當場也不一定，到時死神大概就成為兵不血刃的幹掉女巫的人了。
　　「你真是…真是…有意思的傢伙……」
　　
年紀一大把的女巫邊喘氣邊笑著說話，臉上的表情則是快樂與痛苦的綜合
體，當然，痛苦的原因是由於笑著講話是件很難過的事。
　　撇開皮亞洛琳的人生前半段不說，她的後半段人生從來沒有建築在「為他人
著想或作事」的基石上，也因此當她聽到死神的目標時就像聽到一段國寶級的笑
話般，強烈引動了腦裡掌管笑意的神經。
　　
「啊～～真是太好玩了～～受不了～～這會讓我壽命縮短不少～～」
　　皮亞洛琳終於停止了狂笑，勉強以正常的聲調對臉色已經不太好的死神開
口，透露出珍貴的訊息。
「太有意思了，我可以幫你治好她，不要露出那種想殺人的臉。」
　　「真的嗎！？」
　　「呵呵，當然有條件啦。」
　　
皮亞洛琳將目光再度調整回指向「銳利」的刻度，嘴角牽起只要是有眼睛的
人都看得出來是不露好意的弧度。這個老太婆挺危險的！死神瞬間浮起這種想
法。
　　「那小鬼的傷太重了，我須要稀有的葯材來治療，你去幫我拿吧。」
　　「稀有的葯材？」
　　「就是火蜥蜴的眼睛啊。」
皮亞洛琳提出了一個難題。
　
火蜥蜴是一種強悍的魔獸，牠的身軀通常長以成長至公牛一般的大小，身上
的火紅色硬鱗可以媲美高硬度的鎧甲，具有可吐出高熱火焰與毒氣的異能，強而
有力的尾巴能夠打碎岩石，甚至還有吟唱咒語的可怕魔力。在眾多魔獸之中，牠
們是最接近妖魔的一族，而且極為罕見。
　　
火蜥蜴有著恐怖的強大生命力，即使是只剩半截的身體也可以活上半年，使
用秘葯的人看中牠們那旺盛的生命力，以火蜥蜴之眼創出不少神奇的秘葯。不過
「像火蜥蜴一樣的生命力」這句話有時所代表的不只是讚美，有時候也有「臉皮
像火蜥蜴一樣硬厚」的意思，通常都被用來諷剌馬卡迪蘭的商人。
　　「你的運氣不錯，附近就有一個被火蜥蜴佔據的洞窟。」
「在哪裡？」
　　
死神將食魂者收回劍鞘中，已經是準備要動身的姿態。皮亞洛琳發出一貫的
嘲諷冷笑對他說：
　　「你現在走的話不到一小時就會死在路上，沒有人會蠢到在塔薩克的下午趕
路，那是自殺的行為。」
　　由於死神處在洞窟之內所以沒有感覺到，但是洞窟之外的陽光確實強烈得嚇
人，皮亞洛琳說得沒錯，要是在這種時間走出去一定會死在半路中。
　　「你就等到黃昏吧，憑你現在的體力想打倒火蜥蜴簡直是作夢。」
　　「……我知道了。」
　　
死神老實的接受了皮亞洛琳的建議，在原地坐了下來，這讓皮亞洛琳感到有
些訝異，她原本以為死神會先跟她強辯一陣子才是。這使得她失去了再捉弄死神
的興趣，轉而去看望在一旁倒成一堆的四騎兵。
　　死神閉上了眼睛，但是他並沒有陷入睡眠。
　　（……那時候……食魂者並沒有吞併我的意識……）
　　
在被狂戰士抓住頭顱之時，死神聽到魔劍的細語，然後當魔劍操控他的身體
時，他感到了和往常在緋紅之月時不同的感覺。食魂者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喚醒他
靈魂深處的殺意，而是純綷的將力量借給了他。這代表了什麼呢？死神不斷的思
索著。
　　（…身體交給了食魂者…意識和食魂者共存……？）
　　
一種好像明白了什麼的感覺逐漸湧現，但卻又無法清楚形容自己倒底明白了
什麼。在死神的閉目思索中，時間慢慢的流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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