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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以來,世界盃總是給人一個錯覺,人們把她當作是萬眾同樂的嘉年華會。殊不知,除了一九七O年之外,歷屆世界盃或多或少都帶有悲劇色彩。
就由我的親身經歷說起吧:八六年「真正的決賽」,本應是巴西對法國,然而上演的地點,卻在八強。九O年教人懷念的,只有那首 To Be No.1 的主題曲(特別是近來經常忍受本屆的官方中文版主題曲,其實今屆的華語版主題曲,應是王菲或黃耀明的《暗湧》) 、米拿的扭腰舞、哥倫比亞門將希基達的輕狂,以及加斯居尼的眼戾。九四年巴西贏了,卻是出賣本色的勝利。九八年法國贏得莫名其妙,巴西亦敗得莫名其妙。
翻開足球歷史書,你會發現世界盃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好波冇好報」—例如三十年代初的奧地利(當時的歐洲無敵雄師,奈何其高峰在第一及第二屆世界盃之間) 、四十代中至末的阿根廷(戰後百廢待舉,四六年並無舉行世界盃,不然阿根廷不用多等三十二年) 、五四年的匈牙利、七四、七八及九八年的荷蘭、八二、八六年的巴西及法國。
另外,有些球員偏偏在世盃前夕或其間受傷,近的例子太多,比如是皮里斯;遠一點的有白賴仁‧笠臣(他差不多傷足三屆) 。有些更加可悲,已經被廣大球迷遺忘了,好像是七四年荷蘭阿積士的中路主將巴利‧賀斯荷夫(Barry Hulshoff,他的缺陣才是當年荷蘭末能奪冠的真正原因) ;還有八二年巴西的加拉加,大部份香港球迷只記起當年該隊的「廢柴中鋒」沙真奴,卻沒多少個知道他為可竟能正選上陣。
還有,「足球騙子」(由七八年阿根廷的假波疑雲到一眾「上帝之手」) 總是能逍遙法外;令人寄與厚望的球隊,比如是九O年的荷蘭或今屆的「法阿意葡」,最後帶來的是更大的失望。一些大好球隊,被花岡石腦袋的「教條領隊」糟蹋了(本屆例子太多,不能盡錄) 。最後更可怕的是,有些甚有潛質的年輕球員,還沒有亮相機會,就被死神換出人生球場,例如是四九年的都靈空難及五八年的慕尼黑空難。
本屆世界盃賽前我心目的潛在四強—「法阿意葡」—到如今已經變成「足球莎翁四大悲劇」。他們的殞落,一方面是命運之播弄,另一面是自身性格缺陷所致(拿美爾、比爾沙及查柏東尼又的確有幾分像李爾王) 。
到此非球迷或會更加困感:「可解要自討苦吃?」筆者十六年來所看的五屆世界盃都是苦多樂少,再加上我做了十四年歷盡百劫的荷蘭迷,最後我想通了:世界盃不是肥皂劇或主流荷里活電影,別指望會有大團圓結局。球迷們觀戰前,帶著的應當是古希臘城邦公民,前赴劇場的心境,不是為了找樂子,而是為了體會「人生之艱難與哀樂相生」。但願此文能撫慰一眾球迷的破碎心靈。
四年前《明報》
History repeats itself, first as tragedy, second as farce.
- Karl Marx
兩年前在HKCM repost過,但此刻真忍不住......
[ 本帖最後由 橙色力量 於 2006-7-10 04:54 AM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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