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稀罕你的一字一句》１

晴空夜月

「無論你喜歡誰 請你記住留下給我這位置
時常在內心一隅 空出幾寸為我堅持
同度半生 亦有張椅子 是否愛還是其次
只想你依然 亦想得起我不是 任你處置」

音樂停頓前，男生以他最輕柔的聲調，唱完第廿九遍「最佳位置」；兩小時內不住重複同一首歌，加上他含著眼淚般落音，陪客的我不難知道他又在情關前被放棄。我不明白的是，他兩年間唱過無數次「最佳位置」，怎麼還死心不息地呆在那位置，更不明白他何來這麼多銀兩白費。
曾處於「最劣位置」的我呼吸著大街的新鮮空氣，慶幸服務生的義助，截斷了他的雅興。他大動肝火，總好過我一剎那沉不住，在他身上出火。
當陪客，租房費用全免，要知道播來播去同一首歌，誰都有興趣看看這瘋子；我的作用就是扮瘋給人看，報酬是狠狠吃他一餐。這兩年我都甘於當這角色，因為這瘋子太可笑了，亦太可憐。

愛上她，或許是我的錯；這，算是贖罪吧。

兩年前的聖誕前夕，學校例行舉辦聯歡，但遲到的學生，都要在禮堂外耳聽眼看著別人歡天喜地。一向對聖誕只有長假期觀念的我和他，當然刻意地遲上半刻鐘出門，還要先到大家樂吃飽早餐，才回去罰企，為的不過是看看女同學便服淡妝的模樣。
每年都總有幾位學長抱著同樣心態，一起在禮堂外高談闊論禮堂內那群供我們嘲譏的「猴子」，其中一位更會帶備香蕉，當內裡的人看到他，他就會舉起香蕉，扮作賞給他們。不過去年他就因此寫了一千字題為「猴子擲香蕉」的作文，還要謄文，最終被貼在最當眼的壁佈板。八月他以會考七槍的成績被學校放棄時，據說他曾以那「佳作」哀求重讀。
那些學長都離校，今年就只有我倆。正當我們在最遠的距離看著台上的人做著「猴子戲」，配以自加的對白，笑得不亦樂乎之際，一個女生姍姍來遲，望門垂淚。

「怎麼開始了？」
「難道要等妳大小姐光臨嗎？」面對學妹，我沒好氣的回答。
「明明手冊上指九點才開始！」隨即拿出手冊。
「不錯是九點，但八點半於班房集合，你班主任沒跟你說嗎？還是妳睡得酣甜，說了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麼妳知道甚麼？」
「我知道，你好討厭！」瞪著大眼睛，那時我們才發現這小妮子蠻好看的，

她沒有再理會我們，獨自坐在幾米後的樓梯階。但我們都知道她很想進去，所以寧願不看，更不想接近我們。

「如果我們有辦法令妳混進去，妳會原諒他的失言嗎？」
「沒可能！」現下的女生都是小氣鬼。「不過……」
「不過甚麼？」
「我可以交你這個朋友嗎？」
「那麼你會因為他是我的朋友而原諒他嗎？」
「我不會要朋友難做。」

他那時一定意料不到，這個「朋友」絕不易做。

禮堂的學生在繞圈唱和聖詩的當兒，兩個人間破大門左右掠過，穿插在人群間，鬧成一個大混亂。監場的老師和當值的風紀都忙於控制場面和輯拿兩個鬧事者。
只見兩個在禮堂中心會合，看台上目瞪口呆的人做一個鬼臉，宜衝到大門而去。一時老師風紀都奪門而出，更有大團人隔門圍觀，有些更在門外吶喊助威。
擾攘一輪之後，只見兩人氣喘如牛，被至高無上的訓導主任提攜回來。大眾即告鳥獸散。

「她應該混進去吧？」
「沒錯的吧，我們做個鬼臉就把人都引出來吶喊，要混水摸魚太易了。」
「那就是，我們原意不過製造混亂，再趁火打劫，怎知效果出意意料好。」
「不過我可給你害慘了，得罪一個刁橫任性大小姐，最多你少交個『好』朋友，現在搞一搞，又要受那些十大酷刑。」
「十大酷刑？最多要你寫二千字『傻子大鬧馬戲團』吧！你不是常自誇「才比李白杜甫，字勝九龍皇帝」的嗎？」
「不是自誇，事實如此！只是出發點有點不智而已......」
「不智？誰狗口長不出象牙？誰不經大腦出口傷人？」
「我言簡意賅一言中的，她被說破有口難言罷了。你又怎麼如斯緊張，難道你色心又起？以張大少腰纏萬貫，才情橫溢，如此姿色女子不乏其數，要六個有一打，何必為一棵樹苗放棄整個森林？」
「我哪有起色心？」
「唔唔......即管不是我觀人無數，但剛才你眼神透出來的色迷迷，就算盲的都感覺到吧！」
「神經病！我都不用與你深交，只聽你幾句話，都知你是毒男中最毒，難得女孩子理睬都要還神的一個！」
「哈哈！何止？簡直開心到死多千次都不相信那種！」那女孩的身影又在樓梯處飄然而至。
「妳怎麼在這裡？」我們齊聲大叫。「我們的計畫失敗，心血白費嗎？」突然又很沮喪。
「計劃很成功，只是算錯了一步。我根本不打算進去，只想知道你們會怎樣做！哈哈！」
「雖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我們就栽在一個醜婦手，變成兩個不折不扣的狗雄，可算無辜。」
「你們兩個狗雄讀文科的嗎？說句話都要吟詩作對。」
「我們是理科生，只是上星期因上堂大說三字經，被罰讀了詩詞成詞集，所以文鄒鄒，好不風雅。而這個『才比李白杜甫』，也是那時候才知道自己連徐志摩都不如，辛棄疾也追不上，最多跟林夕爭飯碗。」
「跟林夕爭飯碗？日後我作好由曲，可要給你填詞，讓你青蛙知道自己在井底，以後只可自譏『才比陳乙東，字敗九龍皇帝』好了！戲都做完了，我走了，我會來找你的了，我的好朋友。」

可憐我們兩個，為了她寫了五千字『假如我們是動物園走失的禽獸』。

銀公主

期待

洛奇

好

不過對話有D亂,
我有時分唔到句話係邊個講

晴空夜月

有個講野比較溫和
有個講野比較串

個女仔既對都係隔一行的